起来反驳他的宿敌。
“未雨绸缪——对,我亲爱的先生。但是如果发生了饥荒,它可不会等着我们从容绸缪。等到我们运去实实在在的救济品之前,人民也许就已忍饥挨饿了。”
“听听——”萨科尼开口说道,但是好几个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大点声,我们听不清。”
“我也听不清,街上闹翻了天。”加利怒气冲冲地说道,“里卡尔多,窗户关了没有?说话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琼玛回过头去。“关了,”她说,“窗户关得死死的。我看是有一班玩杂耍的或是别的什么从这儿经过。”
从下面街道传来阵阵的叫声和笑声,以及铃声和脚步声,夹着一个铜管乐队差劲的吹奏声和一面大鼓无情的敲击声。
“这些日子没办法,”里卡尔多说,“圣诞节期间肯定会闹哄哄的。萨科尼,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是说听听比萨和里窝那那边的人对这个问题有什么看法。也许里瓦雷兹先生能够给我们讲一讲,他刚从那里回来。”
“里瓦雷兹先生!”琼玛叫道。她是唯一坐在他身边的人,因为他仍然默不做声,所以她弯腰碰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看见这张沉如死水的脸,她吓了一跳。片刻之间,这像是一张死人的脸。过了一会儿,那两片嘴唇才动了起来,怪怪的,毫无生气。
“对,”他小声说道,“一班玩杂耍的。”
她的第一直觉是挡住他,免得别人感到好奇。她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意识到他产生了某种可怕的幻想或幻觉,而且这时他的身心全然为它所支配。她迅速站了起来,站在他和众人之间,并且打开了窗户,装作往外张望。只有她自己看见了他的脸。
一个走江湖的马戏班子从街上经过,卖艺人骑在驴上,扮作哈里昆的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披上节日盛装的人们开怀大笑,摩肩接踵。他们与小丑插科打诨,相互扔着如雨般的纸带,并把小袋的话梅掷向坐在彩车里的科伦宾。那位扮作科伦宾的女人用金银纸箔和羽毛把自己装饰起来,前额披着几缕假发卷,涂了口红的嘴唇露出做作的笑容。彩车后面跟着一群形态迥异的人——流浪汉、叫花子、翻着斤斗的小丑和叫卖的小贩。他们推推搡搡,乱扔乱砸,并为一个人拍手叫好。因为人群熙来攘往,所以琼玛起先没有看到是什么一个人。可是,随后她就看清了——一个驼子,又矮又丑,穿着稀奇古怪的衣服,头上戴着纸帽,身上挂着铃铛。他显然属于那个走江湖的杂耍班子。他做出可憎的鬼脸,并且弯腰曲背。
“那儿出了什么事?”里卡尔多走到窗户跟前问道。“你们好像饶有兴趣。”
他感到有点吃惊,为看一帮走江湖的卖艺人,他们竟让委员会全体成员等在一旁。琼玛转过身来。
“没什么意思,”她说,“只是一帮玩杂耍的。可是声音那么嘈杂,我还以为是什么别的东西呢。”
她站在那里,一只手仍然抹着窗户。她突然感到牛虻伸出冰冷的手指,充满激情地握住那只手。“谢谢你。”他轻声说道。他关上了窗户,重又坐在窗台上。
“恐怕,”他淡淡地说,“我打断了你们开会,先生们。我刚才是在看杂耍表演,真、真是热、热闹。”
“萨科尼向你提了一个问题。”马尔蒂尼粗声粗气地说道。
牛虻的举止在他看来是荒诞不经的装腔作势,他感到气恼的是琼玛这样随便,竟也学他的样子。这不像她一贯的作风。
牛虻声称他对比萨人民的情绪一无所知,他去那里“只是休假”。他随即就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先是大谈农业收成的前景,然后又大谈小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