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报。小寂正是如此,他为了妳心甘情愿永囚井底,他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妳能恢复容颜好好活着。难道,妳想再次亲手毁去他用自由作为代价换来的心愿吗?”
楚儿心潮起伏,悚然一凛,情不自禁地摇首道:“不,我不要──”
苏芷玉点到为止不再多言,柔声道:“丁原托我转告姑娘,东海就是妳的家,不妨学一学那些鸥鸟,飞得再远再高,累了倦了也会记得归巢。”
她向小蛋悄然招手,两人轻轻退出花丛,将楚儿独自留在了观天井边。
楚儿望着他们离去,痴痴站着一动不动,细细思索着苏芷玉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丁寂干咳一声问道:“楚儿,妳还在吗?”
楚儿恍然惊醒,应声道:“我在。”
丁寂道:“玉姨的话,我想妳该明白。”
楚儿无奈道:“是的,我明白。丁寂,你放心,我会服食卷心竹。”
丁寂笑道:“我敢保证,妳摘下面纱后的模样一定会更漂亮。”
楚儿酸楚难言,强忍着泪水道:“女为悦己者容,这一世,我只为你。”
丁寂一怔,心里又是凄凉又是甜蜜,苦笑道:“那样,岂非太对不起老天爷了?人间本有一绝色,妳却敝帚自珍舍不得给人看。”
楚儿听他油嘴滑舌,禁不住莞尔一笑,身子微颤时却将眼眶中那颗晶莹的泪珠抖落下来。
她抬手抹去泪水,唇角的笑容兀自荡漾,沉静道:“我会恳求苏阁主恩准,许我在井边搭一座花架,我要把这里变成世间最美的花园。然后每天我都会陪着你说话当你的眼,告诉你井外的春去秋来,告诉你梨花开了杏花谢了??”
她的声音低沉,犹如梦幻般地絮语道:“等到许多年后,我还会告诉你,哪天我的发丝中多了一根白发,哪天我的额头添了一道皱纹,哪天我已变成了一个难看的老太婆──”
丁寂听得醉了,往日的口若悬河不翼而飞,喃喃道:“妳这,妳这是──”
楚儿笑容更浓,接着他的话道:“我要在这里陪你一生一世。你不是希望我快乐吗?现在我就告诉你,唯有这样我才是最快乐的。答应我留下来陪你,好吗?”
丁寂迟疑着,做着最后徒劳的劝阻道:“这儿是歧茗仙山,妳不是天一阁弟子,无法久留。”
楚儿不以为意道:“苏阁主为了心中的一份感情苦守南海二十年,岂是不通情理之人?相信我,二十年,二百年,我都等着你出来的一天。万一我有朝一日走在你的前头,也要轮回转世化作这儿的花草鸟儿,继续陪在你身边。”
井下的丁寂眨眨眼睛,无端地低骂道:“见鬼,这底下风可真大──”
却说小蛋随着苏芷玉离开观天井后问道:“玉姨,丁叔醒了?”
苏芷玉道:“是啊,你想见他?”
小蛋点点头,苏芷玉道:“我还得在外面守一会儿,你先去罢。”
小蛋心知她是放心不下楚儿,于是别过苏芷玉径自往天一阁行去。
到了天一阁外稍经通禀,一名二代弟子便将他领到丁原休养的静室外,小声叮嘱道:“尽量别逗留太久,莫让他太劳神。”
小蛋应了,敲敲虚掩的门道:“丁叔,是我。”
里头丁原的声音响应道:“进来罢,我都等你一个中午了。”
小蛋愣了愣,推门而入道:“丁叔,你找我?”
丁原躺在软榻上,身上被绷带五花大绑不能动弹,实是多少年没那么狼狈过了。
姬雪雁正悉心地将热粥一口口喂入他的嘴里,空气中飘荡着从粥中冒出的药草清香,屋里显得异常宁静。
丁原道:“我听甘仙子说起你参悟蹈海剑式的事,便想寻你来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