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脸见人了。
她竟被吓哭,揽着他的脖子哭得好不凄惨,把泪水、鼻涕毫无顾忌地往他肩头抹,似乎……还冲着他喊“爹”!
他带她回到安全的所在,拨了这间房安置狼狈至极的她,并且烧了一大桶热水过来,直到确定她有办法自行清洗才离开。但她晓得,他并未走远,在她边抽噎、边对付湿漉漉的衣裙时,他人其实一直守在房外,准备随时要冲进来应付任何意外似的。
她承认自个儿吓着了,记忆一下子飞往倭寇袭击辽东小渔村的那一夜。都多少年过去了,原来那样的惊惧不曾消褪,或者一辈子也摆脱不去,而她唯一能做的,是要学着坦然面对。
她一直很努力啊,只是教他见着她吓得跟只落水小老鼠没两样的窘状,仍让她懊恼得不得了。
掩在被子里的手放在嘴边啃着,她脑袋瓜转啊转,思索着该与他怎么说好,悄敛的杏眸以余光追随男人身影——他走到昨夜那桶她沐浴过的水前,略顿了顿,突然侧目瞥向床榻的所在,像是要确定榻上的人是否仍睡着。
陆丹华下意识装睡,不敢挪动半分,连呼息都小心翼翼,心儿咚咚眺。
别问她为什么不干脆明目张胆地看着,她也说不上来啊!总之,一些事悄悄起了变化,从那一晚她越了界管起他感情事、而他亦越界反击她开始,有什么也跟着不太寻常了。
蓦然间,一声轻呼险些逸出唇瓣,幸好她搁在嘴边的手将自个儿捣得够快,且又隔着被子,没被男人听去什么。
她反应之所以这么大,那是因为男人突然解掉绑手,松开上衣,跟着把薄薄里衣也一并脱去。
他还用绑手上的细带子将散发随意系住,动作流畅沉静,不出半点声响,但那半裸俊男的景象却足能骚乱人心,震得姑娘家方寸如擂鼓。
陆丹华一双杏眼瞧得不知收敛。
噢,如此盯着男人看,绝对是不知羞耻的,但她真要瞧痴了呀!
他的上身美极,匀称且精劲,每条筋肉、每块肌理都练得恰到好处,不过分悍猛,却蓄着饱满力量,麦色偏黝的肤泽如一道泛香的佳肴……很美,真的美,除了用“美”字形容,她想不出更贴切的字眼。
他真是个很美、很美的男人啊!
水声轻响,他先洗了把脸,然后擦拭起上半身。
陆丹华到这时才猛地意会到——他……他用来擦脸、擦澡的那条巾子,跟她昨夜边哽咽、边搓揉身子所用的澡巾……是同一条啊!
“哇啊!”她看得太专注,想得太入神,突如其来的顿悟,使得身子忍不住一震,竟让自个儿滑到了床榻下!
听见惊呼,巴罗吓了一跳,回身要救已然不及,那姑娘抱着被子滚落榻边。
“我很好,没事……没事……我、我噢——”丹华红着脸忙要爬起,无奈昨夜海面漂浮时,她双脚死命踢水,两只手更因攀紧木板而过度使力,一开始是麻到无知觉,哪知经过一夜,仿佛所有酸疼都涌出了,连要蹭回榻上都疼得她龇牙咧嘴。
男人高大阴影笼罩过来,她像是听到叹气声,随即人被打横抱起。
裸、裸肌!
老天……男人光滑结实的裸肌正贴触着她的颊!
温暖。强而有力。而且,触感如丝滑。
她觉得晕眩,血液冲脑,心音再次大乱拍子。
她被放回榻上,连被子也被拾起,重新盖回她身上。
“眼睛还刺疼吗?”巴罗终于出声,一贯淡沉音色,试探不出滋味。
陆丹华怔了好半晌,犹见红丝的眸子才瞬间惊觉般从那片无端诱人的男性裸胸上慌张挪撤。她连忙摇首。
“……你昨晚用泡过薄荷叶的清水帮我清洗过后,就不那么痛了,现在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