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动手了,她再往前走一步,跨出这间大殿,就彻底证实了聂暻的抗旨不尊,公然谋反。
她陡然顿住脚步,闭上眼睛哑声说,“……我不能跟你走。”
聂暻身形一顿,回过头的时候整张脸都僵了起来,“你说什么?”状讨介号。
骆心安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对上聂暻墨色的眼睛,在心里苦笑一声,使劲在聂暻的钳制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我说我不能跟你走,趁现在还来得及挽回你快点走吧,一旦有人问起,我会说今晚根本就没有见过你,你也从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聂暻看着自己陡然空落落的手,目光瞬间浓稠的像化不开的深夜,半响他才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你什么意思,你……不愿意跟我走?”
他沉甸甸的声音里夹杂着一抹错愕,不敢置信的看着骆心安,你不愿意跟我走,难不成还真的想一辈子困在这后宫里,当父王的女人?
骆心安摇了摇头,心口像被刀狠狠地刺了一下似的,扯出鲜血淋漓的伤口,脸上却还是硬挤出一抹笑意,“我不是不愿意,而是我不能。”
“阿暻,你想过没有,一旦出了这个门,你就什么都完了,你以后不再是万人敬仰的靖王爷,也不再是身世显赫的六皇子,只是朝廷日日追杀的谋反逃犯,你跟陛下不仅仅是父子,还是君臣,公然违抗圣命,挑战皇权,哪怕陛下再疼爱你,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你的才华,你的权势,还有你的……江山,全都没了,到时候别人一提到你不会记得你曾经有多么惊世绝艳,只会记得你是个带着自己父王的女人私奔的反贼,落个遗臭万年的下场!这些……你想过没有?”
这些话不需要骆心安说出口,聂暻心里怎么会不清楚,可是跟骆心安相守一世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名声过就是过眼云烟,是名留青史还是遗臭万年,都无所谓,这些东西在他眼里不值分文,连骆心安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他沉默的看着骆心安,半响才嗤笑一声,“这些东西我根本就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看着聂暻漫不经心的样子,骆心安陡然低喝一声,心脏瞬间像是被拳头狠狠地攥住,一滴滴的往外挤出鲜红的血液。
聂暻的眉头陡然皱了起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骆心安这是什么意思……她以前并不是一个在乎权势和名利的人,难不成这些身外之物就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用两个人的相守来交换?
骆心安深吸一口气,一张嘴声音都在发抖,“你以为我并不在乎你的权势和地位,也不在乎你究竟是王爷还是乞丐,甚至你以后只能亡命天涯,我也毫不介意对吗?那你就错了阿暻,其实我在乎,我比任何人都在乎!”
这话骆心安几乎用尽自己仅剩的力气低吼了出来,她闭上眼睛不想看到聂暻此刻陡然苍白的脸色,忍着鼻腔里的酸涩,扯出一抹笑容,“我爱的那个家伙本应该是最出色的,他有显赫的家世和无可限量的未来,一把白翎箭让人闻风丧胆,一计军中策名扬天下,整个朝廷和天下本应该有他不可撼动的立足之地,哪怕百年之后也有足够的本事名留青史,这样的他,凭什么要为了我一个人落个身败名裂,到处流亡的下场?”
她抬起双手捧着聂暻的脸,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淌了下来,“阿暻……你不能这么自私,这些东西你可以弃如敝履,但却让我做这个害你失去所有的人,我喜欢的那个聂暻,应该永远一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样子,如果你为了我这样委曲求全,低三下四,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
聂暻呼吸一窒,墨色的瞳孔像是深夜中无边无际的深邃海洋,卷起汹涌的惊涛骇浪,他一开始以为骆心安会说出就是贪恋他的权势才在跟他在一起这种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