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胡说,老汉三十年海上生涯,那还有不知道的?你看那龟甲背上闪闪生光,恰好是十三块,可不就是玳瑁么?”
“喂!你伙子!你究竟是怎么捕到的?”
甘平群看见陆地影子的时候,忽然觉衣物在第一次多钓擒缚时失去,只剩下一条短裤,两条蛟筋索和那小玉盒。身上并无分文,上岸后吃的、住的、穿的、问谁要去?
他自幼入学熏陶,灵机一动,又转向深海潜行,在波光粼粼中瞥见这只大玳瑁由一只沉船中爬出,那还不是合该命尽?
他活捉这只大玳瑁牵上沙滩,立即引起一大伙人围拔过来,七口八舌闹作一团,直到一位三十来岁的壮年人向他问话,他才笑道:“一把握紧它的颈子,可不就捕到了,大哥你要不要买?”
壮年人摇头笑道:“我出不起价钱,而且买来也没有用处。”
这人倒是老实,甘平群急需用钱,也没有待价而估的意思,随又笑道:“大哥你若要买,随便给我几两银子就可以了。”
壮年人惊诧道:“几两银子?你这只大玳瑁最少也值得三百两银子。我冯行义从来不占别人便宜。你真的要卖,我可以事你往赵员外家里去。你不是本地人吧?”
甘平群点了点头道:“烦请大哥带路了。”
“好说。”冯行义当先带路,来到赵府门前,叮嘱他在门外稍候,自与门公入内。
稍停,忽听一个年轻人的口音笑道:“冯兄你别是骗我,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抓到百斤多重大玳瑁?”
甘平群一听那口音十分熟悉,不禁微微一怔,待看见屏风后面出来一位二十来岁,文质彬彬,面如冠玉的少年,更羞得低下了头。
那少年本来只怔了一怔,忽见甘平群这付神情,不觉一种朗笑,趋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叫道:“你可不是甘小弟?”
甘平群一张俊脸一直红到身上,没奈何,点点头道:“兄台可是赵如玉?”
冯行义鼓掌大笑道:“你们原来早就认识?”
赵如玉笑道:“不仅是认识,而且是同窗哩。甘小弟,你这只玳瑁也别说卖了,万金也难买得你辱临敝土,敢是遭遇海难,才……冯兄也不是外人,进来换过衣服再说。”
甘平群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幸遇故旧情深,还有什么好说,跟随赵如玉往书房换过衣服,往堂上拜见对方的尊亲,回到书房坐下,才笑问道:“赵兄府上听说是在潮州,几时来到这里?”
赵如玉大笑道:“这里可不是潮洲?”
“不好!”甘平群惊叫道:“我要往漳洲,怎么跑到潮洲来?”
赵如玉道:“你跑来的?这话怎么说?”他见甘平群目光游移不走,续道:“你有话尽管管,冯兄在此不妨。”
甘平群一听不是漳洲,心里惶急得不得了,忙道:“此事说来话长,小弟急要往漳洲去,史台若果方便,请先借点盘缠给我起程。”
赵如玉把头一摇,笑道:“是何言哉!你不在敝处作平原十日之歇,休说一个‘走’字。你便真要走,也得把非走不可的理由说个明白。”
第十四章 作客招笑
甘平群对这位同窗共砚三年的学友情殷挽留,真是大感为难,不觉向对方多看一眼,忍不住惊讶道:“赵兄莫非曾练过武?”
冯行义大笑道:“甘老弟到这时才知道?”
甘平群一听这话,情知赵如玉老早就习过武,但自己那时是个门外汉,所以没有看出。这时见他太阳穴鼓起,神凝气足,分明已有几成火候,一问起来,果然不错。自己为报亲仇,正该多与武林人物打交道,何况这位还是同窗好友?遂笑笑道:“赵兄良贾深藏若虚,小弟一向没有想到,不知令师是谁?”
冯行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