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平时就很节俭,零用钱都存起来不说,寒暑假打工的钱也一毛都没花,更细心的是,为了预防现在这种情况发生,她的金融卡都随时放在身上。
说她早熟也好,也可以说她是被当年父母突然丢下她的事吓到了,领悟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和未雨绸缪的道理。
她常想,什么时候她爸妈的贪念会再度战胜他们的理智呢?
大概是因为她常这么想,所以现在事情真的发生了,她的震撼并没有那么大,有的只是浓浓的悲哀。
她的父母果然再一次在金钱和骨肉亲情之间选择了金钱,宁可冒着骨肉分离的险也要赌上一把。
难道前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喜欢当组头就好好当嘛,干么投机取巧,老想发不义之财,最后免不了偷鸡不着蚀把米,再度跨上逃亡之路。
他们会到哪里去呢?
他们家已经在北部住了好几年,想必他们这次是换成跑到南部去了吧。
或许,两年后的某一天,他们又会若无其事的出现在那个叫沙爷爷的人家里,把她和弟弟接到南部去住。
也或许,到时候她会惊讶的发现她又多了个弟弟或妹妹,如此循环,直到父母不再当组头或她嫁人为止,她才能摆脱一再被父母暂时拋弃的命运。
他们,难道不可以成熟一点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眉尖有着无奈,因为父母的不懂事,有股深沉的无力感向她袭来。
她有能力独自照顾弟弟两年吗?这份托付真是残忍。
虽然他五岁了,不必包尿布也不必替他泡牛奶,但他毕竟还是个小娃娃啊,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把幼小的弟弟丢给她呢?
“想那夜黑风高的海上,船之颠簸的咧,小芙,真的不要怪爸妈,我们也是千百个不愿意留下你,我们是不忍心你跟着我们受苦哪!”
当年他们骨肉团圆后,她老爸怕她心理不平衡,常在她面前苦哈哈地重述逃亡艰辛。
而她,每每听到这些时,超龄成熟的澄澈眸子便会无言的望着她老爸肥了一圈的肚皮。
骗鬼,若真苦成那样怎还能胖着出现在她面前,而且还是两个人都胖了。
她不想戳破父母的谎一百,毕竟他们为了躲那堆债权人,也真的吃了点苦,只是一心以为他们不会再犯了,没想到……
她又深吸了口气。
人,果然是不能太相信别人的,即使是亲人也一样。那么,现在她该怎么办呢?
真的要拿这顶怪帽子去投靠那个叫沙爷爷的人吗?
她拿起同样夹在铁门缝中的帽子。
浅灰色的呢帽,侧边绣着一个小小的“沙”字,一顶平凡无奇的帽子,以款式和颜色来看,确实是顶老人家会戴的御寒冬帽。
她怀疑的看着手中的帽子。
真的只凭这顶老旧的帽子,就会有人收留她跟弟弟?
这个沙爷爷是欠了她父母多大的人情,大到要用收留两个陌生人来偿还?
她真的很好奇耶,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可说是了解自己父母透顶的人,往往只有她爸妈欠别人的份,绝对没有人家欠他们的份,她老妈还是那种连隔壁来借一把葱都要讨回来的人,丝毫不让人家占便宜。
“小芙,下课啦,怎么不进去呢?”
谢明翰带着朗朗笑意拍了一下她的纤肩。
他是住在他们对面的邻居,生物学系的高材生,两家人感情不错,按照近水楼台的惯例,她一直以为自己会跟文质彬彬的他发生些什么。
但,截至目前为止,因为她家教太严的关系,什么也没发生。
有对身为六合彩组头又不负责的爸妈的她,家教会太严?
挺可笑的,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