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落地的叮叮之声沉入深渊,嘶声道:“你赢了。”
古梦崖手扶枪杆,挣扎着爬了起来,心中亦像易锋寒般充满了失败的感觉,恨恨地望了墨用民一眼:“要动手就快点!”
墨用民一面卸去法诀,将黑烟收回体内,一面大笑道:“动手?已经动过了,现在就不必了。你去扶易贤侄一把,他中了我的摄目神光,现在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摄目神光只能令人暂时失明,不消一个时辰就可以恢复视力了。”
古梦崖运气游走全身,发现自己遭受如此猛烈的攻击,却并未伤及内腑,立即知道墨用民手下留情,一面去扶易锋寒,一面道:“前辈此举是何用意?”
墨用民回到座位,悠然道:“我想见识见识你们的本领,看看你们凭什么不拜师就可以继承墨坚师弟的机关绝技?呵呵,真有你们的,年纪这么轻,对机关术的了解却很透彻。你的飞镖制作粗糙,很明显是赶制的,花了多少时间?”
古梦崖道:“一面赶路,一面制作,零零星星的花了两天时间吧。”
殿中诸人顿时面露惊异之色,墨用民亦是一惊:“两天就制作了三支?”
古梦崖摇头道:“七支。”
墨用民面露赞叹之色,喃喃道:“是吗。”目光转向易锋寒:“易贤侄,你怎么会使用甘霖剑的机关的?”
易锋寒目不能睁,心中甚是烦躁,闻言嗤道:“那柄剑舞动时候,剑身轻重不一,隐有异声,显然中有夹层、内藏细小暗器。剑柄上有个莫名其妙的凸起圆珠,白痴也知道有问题。”
邓陵非命忍不住插嘴道:“可是我制作的触发机关方式,既非下按也非旋转,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摸索出来?”
易锋寒嘿嘿冷笑道:“我干什么要摸索,上推触发式机关又不是你发明的,你那开关的位置处于靠近剑锷的地方,无论下按或者旋转,都不方便,上推是最方便合理的触发方式。做成圆珠就想误导人?你真够天真的!”
邓陵非命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说不出话来。墨用民笑道:“虽然甘霖剑并不复杂,可是若非对机关有深刻的认识,决计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其中奥妙。墨坚师弟找到了两个这么好的传人,虽死可以无憾了。”
易锋寒哼了一声,并不回答。墨用民笑了一笑,转向古梦崖:“看你飞镖中的机关,对于火器颇有认识,不会是自己钻研的吧?”
古梦崖道:“晚辈曾经在雷猛老师处学过火器。”易锋寒听得雷猛之名,脸色微微一沉,随即平复下来,若无其事地推开古梦崖的手:“不用扶了。”
墨用民亦是脸色一变:“雷猛?雷邪的儿子?”接着展颜道:“想不到你们跟我们墨门如此有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投身墨门?”
易锋寒淡淡地道:“我们如果要入墨门,在蜀州就入了。”
古梦崖接着道:“前辈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自问做不到墨者的要求。苛于己,而厚施于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墨用民怅然若失道:“是吗?”
邓陵非命大声道:“你们既然曾经从学于墨坚师叔,难道只学到了机巧之技,却没有学到他匡世救人之心吗?”
古梦崖道:“世有不平,我会尽力去解决,但是奔波终日,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居无完墙,这样的清苦生活我过不惯。”
易锋寒亦道:“墨学一味节用、自苦其身,大悖常理,人虽受其利,亦不甘受其说,仁而不道,衰落是意料中事。”
墨用民皱眉道:“你认为墨学不是大道?”
易锋寒道:“道者,顺天地常理,应人心所向。人欲滔滔,可疏不可违。墨者自苦其身、接济天下,天下被其利、颂其德,而不甘效法可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