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地回到武王府,向淳于乾报告。
淳于乾听了,只是一怔,却并没有发脾气。其实,自那次亲眼在静王府看见他们怎么残酷折磨殷小楼的时候,他的气就已经消了一半,待到在章纪府中看到那个飘逸俊美的少年时,心里的怒气早就没了。这些日子来,朝中事务吃紧,他根本就没再把那个戏子放在心上,几乎已经忘了。
“走就走了吧。”他和蔼地说,心里倒还是挺佩服那孩子的,经过了这么久这样多的折磨,他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气,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宁觉非从那天下午开始就一直高热不退,且咳嗽不止,但却始终撑着,保持着心里的一线清明。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东西,除了一些平时客人送的小小的金锞银锭外,还有钱琛给的那张五百两的银票。看那老人太过憨厚老实,不敢给金锞和银票,怕反被人欺,便将银子全都给了他。那老人沿途给他请医看病,按着时辰给他吃药,照料得十分精心。他看宁觉非病得实在不轻,途中曾想先找个客栈停下来,等他养病,但宁觉非坚决不肯,只是婉转地请求他不要停,只管走。
老人姓范,那孩子是他的孙子,乳名狗儿,却是活泼好动,一口一个“哥哥”地叫着,叽哩呱啦地讲了不少事情。他告诉宁觉非,邗阳是在南楚的西北,与另一个国家西武相邻。西武人都会骑马射箭,常常过境来抢掠,所以他们那里的人也都养马,也会射箭。
说着说着,他好奇地问:“哥哥,看你的模样,一定是读书人吧?”
宁觉非的声音十分微弱,却笑得很愉快:“不,哥哥不是读书人,哥哥也会骑马,不过不会射箭。”
“哦,没关系啦,等回去后,叫阿坚哥哥他们教你,他们都射得很准呢。”狗儿天真地说。
宁觉非笑道:“好。”
他们在路上慢慢悠悠地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回了到邗阳城外的小山村里。
这时,已有喜讯传来,燕北七郡的战事已然结束,北蓟皇后中箭身亡,大军全线撤退。皇帝下诏,大赦天下,举国欢庆这一百年来未遇的大胜利。
这个令南楚上下喜形于色的消息传到西北边陲时,又过了半个多月,已是春节临近了。宁觉非将身上带着的所有银钱全都给了范老爹,让他分给全村的人。于是,日子本过得十分穷困艰难的这个小山村今年却是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准备着过年。
昏睡了许多天后,宁觉非的身体已渐渐好转。
他躺在范老爹的屋里,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听着不断响起的鞭炮声,这时候才算是真正有了感觉,知道自己终于是再世为人,活过来了。
第一部 南楚篇 第十章
南楚自君王始,历来讲究文采风流,向来重文抑武,结果国力积弱,欲振乏力。军队里的武将有许多都是皇亲国戚,吃空额、喝兵血个个在行,说起打仗人人惧怕。
这些年来,南楚西边的西武和北边的北蓟都对这个富庶的国度虎视眈眈。南楚国君淳于宏却一直禀承着历代君王的国策,不是送公主去和亲,就是贡献岁币,以保平安。
春节过后,击退北蓟的喜悦尚未淡去,便传来一个令人担忧的消息。西武国的大王驾崩,新王登基,却是远近闻名,骁勇善战的独孤及。
西武虽然国土千里,却多为沙漠戈壁,国民几乎全是游牧民,虽然剽悍,却也是靠天吃饭,生活很是艰难。因此,独孤及一登基,便派了使臣到临淄,要借关内的五座城池,借期百年。
朝内顿时哗然。
淳于乾一听便大怒:“独孤及实在是欺人太甚。”
淳于朝立刻附合:“关内之地,绝不能让与蛮族,否则失去关隘屏障,就任他们长驱直入了。”
太子淳于戟却是一贯地主张息事宁人,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