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借重先生做那定海神针。您就勉力再支撑三两年,到时衣锦还乡光耀桑梓,朕决不亏待。”
正德言辞恳切,李东阳鼻子一酸,一时说不出话来。缓了一阵,李东阳惭笑道:“惭愧,老臣失仪了。既然皇上如此说,老臣就勉为其难再支应一阵,给后辈铺铺路就是。对了,皇上,前方战局已至收关,想来得胜班师近在眼前。不知皇上可曾想过如何封赏恩酬?”
正德尴尬一笑:“这个。朕倒不曾仔细想过。之前冯虞追剿西路贼寇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想转战山东却是横扫千军势如破竹。战局变化如此之快。如今倒还真要赶紧商议此事了。”
李东阳点头道:“今日朝班上。那御史哗众取宠。不顾大局。皇上处置得极是。不过。咱们不能因人废言。此人所言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此外。恐怕朝野中许多人都存了这等心思。只是识相不说而已。”
听了这话。正德有些不悦。“怎么?先生也担心冯虞功高自恃。尾大不掉?”
“不不不。冯国城质朴纯良。非是那等跋扈之人。不过。臣是担心。若是再打几个胜仗。一则物议汹汹。二则功高难赏。对皇上来说。总是棘手。便是国城也好自处。今日臣斗胆说一句。平心而论。本朝对武官确是苛严了些。京军边镇战力也远不如前。不过。至少这百多年不曾有武人乱政祸国。稍微收着些。对朝廷好、对皇上好、对国城也好。”
“那么这回……”
“这回平乱。冯国城居功至伟。功在社稷。理应加官进爵厚赏之。此外。听说冯家亲眷前几日入京。皇上不如召见恩赏一回。这也是难得地宠遇了。只是军权就不必再加了。不妨让冯虞多兼些利国利民地政事。出将入相。本朝虽无前例。将来却也未必就断不可行。至于军中。若是有个能与冯虞相得地文臣帮衬着。既不至束缚手脚。也好平息物议。”
正德托着脑袋琢磨半天,“先生所言不无道理。别个都好说,只是这相得的文臣……先生属意何人?”
“王守仁。”
……
登州城下,大军帅帐之中,冯虞左手拿着圣旨,右手拿着万邦园密报,就着***反复比对默念,沉吟不语。范长安、周天赐、赖时亨等几名福建跟来的亲信将领,以及此番统领舰队而来的杨雨、黄伟、骆天成、莫朝仁等分坐两厢,不敢出声。
杨雨当初随冯虞进京,当即给打发到侍卫亲军中历练,辽西会战时留在陈琛身边看家,战后便送往台湾。南洋方面将才奇缺,杨雨一到都督府,就领了一支分舰队,配属战兵增援苏门答剌,逐岛攻略清剿。上次冯虞赴台也未能一见,如今被杨风特意从南洋调回,统帅这支新组建的中原分舰队北上参战。
过了好一阵子,
冯虞还不作声,都不明就里,只能眉来眼去。最终冯虞最亲厚,乍着胆子开口:“姐夫,这就要时了。明日咱们还打不打登州?若要总攻,这就得部署下去了。虽说登州城中如今不过几千残兵,守城墙的都不够数,可咱们怎么也得部署兵力,调度火力。还有,进城后如何分区搜剿,外围何人封锁,战后如何行事,总得分派了才是。”
冯虞放下手中圣旨、文书,抬头看了看杨雨,笑道:“不错,毕竟是实战历练过,做事内行、周全了许多。不过,原拟明日攻城之事暂缓,如今有更棘手的。今日得了圣旨,原本召诸位过来,原本打算商议攻城之事,不过如今看来……这么着,你们也不必干坐着,先回各自军中歇息。夜间要仔细戒备。
若是让那罗梦鸿溜了,这乐子可就大了。阿雨,今晚你便在我中军歇息。你等我一阵,回头咱们好好聊聊。我寝帐中有些杂书,你自可翻看。”
“是。不过,咱们已是坐等几天了,再不打,夜长梦多啊。”
冯虞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