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带笑,可声音却呜咽的不像样子,连手都在抖。
萧川摸上季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哑着嗓子回道:“还真做梦了,梦见我们头发都白了,你还天天给我炖鸡汤,太好喝了,我不舍得醒啊。”
季杨眼中含泪,他把萧川的手紧紧贴在脸上,说得咬牙切齿:“这么美的梦,为什么要醒,你再睡几天我就去找你了,咱俩一起做梦,多好。”
萧川目不转睛看着季杨,眼泪在眼睛里打着旋,却把手一寸一寸抽了回来:“因为我看见你女儿在哭啊,季杨你太废物了,你怎么能让我和一个小女孩抢汤喝,你不是老要当一个好爸爸么,怎么能让女儿哭呢。”
季杨愣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一字一顿:“好……我当,你小子……萧川……你,你给我好好活着,你,你让我踏踏实实去当好爸爸。”
萧川大力点着头,他看着季杨删掉手机里自己的电话,扔了自己送给他的围巾手套,跟季杨说了最后一次再见,看着季杨走出病房,然后,泪流满面。
一切如同梦一场,他曾以为自己这生都逃不掉的,这场梦做的幸福、痛苦、甜蜜、悲伤,终是有醒来的这天,终是有学会放下的这天。
走这一遭,他不后悔。
第二天下午,薛铭川准时带着傻白来“恐吓”病人,结果被已经办完出院手续的萧川堵在了医院门口。
傻白见到萧川高兴的都快尿了,它嗖一下窜到萧川身上喵喵叫个不停,小脑袋在萧川胸膛上蹭的直掉毛。
萧川笑得纵容,在抱着傻白跟薛铭川道别时,他下意识看了看薛铭川的眼睛,想看出点不舍,或者别的正常人类的情绪出来。
无奈这人面瘫功夫太好,眼神冰冷的让萧川背后发毛,他直接落荒而逃,连男人的电话都忘了要。
接下来的日子恢复了原本平静的模样,养着伤,想办法弄淡弄平了肚子上的几个刀疤,萧川还是那个喜欢抱着傻白到处溜达的作家。
有时他会不知不觉走到薛铭川小区的门口,仰头看看自己曾飘荡了两周的屋子,犹豫片刻,再转身走开。
出院后的第三十天,萧川的新书大卖,首发当天就卖出五百多本,他美得心花怒放,揣上几张毛爷爷穿个拖鞋就打算出去买酒庆祝。
刚开门,怀里的傻白突然惨叫一声,满身白毛炸得像只刺猬。
只见一身黑色风衣的薛铭川站在门外,收起打算敲门的手,冷冷的推了推无框眼镜:“我要你的猫,开个价吧。”
萧川看着那张半夜都能吓哭小孩的黑脸和浓重的眼袋,心下了然,他靠着门边摸着傻白的脑瓜儿慢悠悠地说:“我家傻白,多少钱都不卖。”
确实不能卖,因为卖了也没用,能让薛铭川睡好觉的,根本不是傻白。
薛铭川的脸色已经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萧川本来想逗一逗他,但男人那副“今晚就算杀了你我也要带把傻白带走”的架势,着实让他有贼心没贼胆。
咽了口唾沫,萧川缩着脖子把老脸彻底扔到下水道:“我不放心把傻白交给别人,离了它我也睡不好觉,你要是能让我住在你家,我这猫白送你。”
一阵阴森森的沉默。
薛铭川眯起眼睛把萧川里里外外剐了个透,当萧川收起报恩的念头,打算彻底离这尊凶神远点时,男人终于张了张嘴:“你有四个小时二十五分钟。”
“啥?”萧川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瞬间的功夫,他怀里已经空了。
男人拎着傻白潇洒的脱鞋进屋,坐在沙发上露出个略带玩味的笑容:“我等你到十点,今晚不来,你以后也不要想。”
卧槽,当他是什么人了?!找死么!!
萧川气得嘴角直抽抽,曾经美好的报恩心情早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