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本朝选官极中相貌,连圣上都偏疼面冠如玉的端王。到他这自然也喜欢好看的,最起码教起来赏心悦目。而且单好看还不成,他略通相术,面相阴狠刻薄之人他一般不愿教。然而对面晏家三人,容貌皆是上等不说,面相上也皆无不妥。甚至中间的晏夫人,虽能命里带劫,但若能熬过去,日后便是享不尽的富贵。
一个照面他就满意了三分,如今见他们规规矩矩坐着,丝毫没有因他怠慢而露出不悦之色。尤其是那孩子,看年纪正是调皮的时候,这会却安安静静坐在兄嫂身边,正襟危坐小脸上满是郑重。
再多三分满意,他放下书咳嗽一声,锐利的目光扫过晏衡:“晏镇抚可是前几日高升?这其中波折老朽却不甚了解,这位小郎君可否解释一二?”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晏昀身上,见他看过来还这么问,晏昀一愣。
袖子下卫嫤小心地拍拍他的腿,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虽然谁也没料到这位一上来就这么直白,但眼下他们插嘴也不妥。
晏昀想了想,站起来脆生生地说道:“因为哥哥杀敌的功劳被吴大人抢了,后来皇上查了出来,为表扬哥哥做得好,就升了他官。”
思路流畅口齿清晰,不过这还不够,柳蕴道继续问道:“那对此事,你作何看法?”
他作何看法?这可把阿昀难住了,搓搓手他看向阿嫤姐姐,见她温柔地冲他笑,一时间他胆子大起来。
“说实话,我讨厌吴家。不过哥哥跟我说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时候就得忍一忍。吴家很厉害,要不是我们遇到阿嫤姐姐,跟她留在京城,也许哥哥要忍更久才能出头。”
说到这阿昀抬起头,满是崇拜地看向阿嫤,小家伙眼中的情绪让她心下一阵柔软。其实跟她哪有什么关系,阿衡有本事,像他这样的人,可能会被一时打压,但假以时日总会出头。
柳蕴道声音悠远,语气中带出一□□惑:“那你想不想报复吴家?”
“报复?”
不仅阿昀有些蒙,连卫嫤都怀疑,这真是考核?一般先生收徒,不都是在书中抽一句,如科举那般让学生破题抒发几见?但沂山居士这几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奇葩,比起他那三条收徒基本要求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真不是吴家派来的细作?看到一旁的柳容,她强行压下这点怀疑。
“想还是不想?”
柳蕴道走到小家伙身前,弯腰与他对视,压迫地问着他。
阿昀攥起拳头:“想!我想,但不是现在。凡事要三思而后行,该忍的时候就的忍。”
虽然才四岁,但此刻小家伙头脑中的想法却是无比清晰。大哥与阿嫤姐姐才是他最亲的人,吴家陷害他们,那就是他的敌人。但就如大哥出征在外时教他一个人在家如何应对继母那样,有时候敌人太过强大,就得示弱麻痹他,暗中积蓄力量。不然逞强挑衅,只会引起他们警觉,然后找来灾祸。
柳蕴道眼光何等毒辣,阿昀那点小心思压根瞒不过他。若他是满口仁义道德的读书人,肯定会觉得他心胸太狭隘。偏偏他就是个大俗人,所以此刻他怎么看阿昀怎么顺眼。这孩子好,浓眉大眼唇红齿白,还坐得住,不像一般孩子调皮;而且他还聪明,这么小思路已经如此清晰;最要紧的是,他分得清亲疏远近,搞得清楚立场,又懂隐忍,这样的人最易在官场上混。
如今他欠缺的,只是知识的积累和手段的历练。而这些,恰恰是他最容易办到的事。
柳蕴道一生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