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笑着说。
新郎新娘转过身,面对面地站着,在农村一般女婿给媳妇鞠躬,媳妇站着不动。可是,今天新娘先弯下腰向新郎恭恭敬敬鞠个躬,新郎又慌了神,急忙垂下头。她抬头,他低头,刚好,两人的头又撞到一块。
顿时,郑家院子里,又是笑声一片。
“最后一项,”主持人抿嘴一笑:“新郎新郎谈谈恋爱过程。”
“听说,他们的恋爱还挺有趣的。”二蛋在人群中大声说。
“你怎么知道?”一位中年妇女撞了他一下。
“我怎么就不知道,”二蛋得意地说:“是小三亲口告诉我的。”
主持人等了一会儿,催促说:“新郎先谈一谈。”
小三摇摇头,“不谈。”
主持人又问“新娘,谈一谈。”
路花也害羞地摇摇头。
“不谈就算了。”主持人大声说:“新郎新娘入洞房。”
一声宣告,乐队又吹吹打打,新娘在伴娘的陪同下,走进婆婆屋里。
人们笑盈盈地离开郑家院子,不禁赞道:“郑家又娶一个好媳妇。”
新娘坐在婆婆炕上,把放在面前茶盘里的双馄饨(馒头的一种叫法)掰了一小块,再把双头大葱掰开,吃一口馍,再咬一口葱,这就是媳妇到家了。农村结婚的风俗可多哩。
院子里摆好桌子,客人们纷纷入席,吃过酒席,他们各自离去了。
路花盘腿坐在婆婆炕头,目望进进出出的行人。
“天不早了,”雪娥站在炕边,对路花说:“你过去把新房收拾收拾,等会讨气(闹洞房)的人就来了。”
路花点点头,她下了炕。
太阳将它最后的一抹霞光洒向房顶尖,路花慢步走进新房,晚霞中荡漾着欢乐的笑呵声。
路花站在房间,环视自己的新房,玻璃立柜,钢管铁床,还有那圆桌子,五斗柜等新式家具,她心里美滋滋的,这些家具在当时,可算是最时髦、最先进的。走进内间,她同小三一起收拾床上的新被褥,没等他们拾掇完备,闹新房的人,一拥而进,站满了房间。
“去去去,”雪娥推开一群小娃娃,“还没到时候,搅什么媳妇。”她走进内间,拽着路花走出来。
走进婆婆屋里,雪娥指着案板上,擀好并折叠好的面,要路花切。
“或者一口气切完,或者只切三刀。”妇女主任站在一边说。
“你就叫她切完。”雪娥说。
“我不会切。”路花浅浅一笑。
“不会切,”妇女主任又说:“也得切三下。”
路花拿起刀,切了三下,第三刀,刀就走了,差点切住她的手。
雪娥抽出垫在面下面的一根筷子,叫嚷道:“这是谁干的?”
“嚷什么呀,”妇女主任笑着说:“就是这么一回事,都是闹着玩。”
新婚之夜切面条,大部分都是这样。有得垫筷子,媳妇切面切到筷子上,弄不好就把自己的手切伤 ,有得垫钢钜条,媳妇切面切到钜条上,切不利索,连成一片。这是有些人有意看媳妇的笑话,也是闹着玩。
雪娥又拿起刀,一口气切完,两手把面抖了抖,盛到一个茶盘里,端出去,煮进锅里。
路花又坐在婆婆炕上,有妇女主任和雪娥在旁作指点,她两腿跪起,双手交叉掀起扣在碗上的盘子。
“给小三一碗。”妇女主任说。
路花双手端起一碗,递给小三,小三端着碗,脸朝外,倒坐在门槛上,路花有妇女主任陪着。
“把菜夹上。”妇女主任挟起一筷菜放进路花碗里。
“我自己来,”路花感激地说:“嫂子,你忙了一整天,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