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该如何?
此时此刻,慈宁宫内一片沉寂,宛如一潭死水。
孟夕岚和褚静川分别坐在内殿的对面,沉默相对。
暴风席卷过后的狼藉,只留在两个人的心中。
夜色正浓,天空黑沉沉的,看不见一颗星星。
孟夕岚神情清冷地坐在地上,眼神愈发平静。
她已经完全从惊慌中,理清了眼前的状况。
虽然,她对外面的状况,一无所知,但她心里清楚,长生和孟家,如今都在他的手上,不,准确的说,他随时随地可以登基为王,成为北燕的新君。
想到这里,孟夕岚的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长生该怎么办?身为太子,他势必是褚静川第一个人要除掉的人。
孟夕岚微微抬眸,看向褚静川,目光流转,静静开口地问道:“事已至此,你想要我怎么做?”
褚静川正在闭目养神,听她说话,便睁开眼睛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着就好。”
“看什么……”孟夕岚颤抖地问出这句话。
褚静川冷冷说道:“看我如何收拾周氏皇权留下的烂摊子。”
他言简意赅,字字狠绝。
说话间,外间已经来人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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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太子殿下要见您!”
孟夕岚闻言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她摇摇晃晃地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来,只道:“褚静川,你不要动太子!”
褚静川冷冷看她,一言不发。
孟夕岚眼神发狠,不似方才那般柔弱慌张,羸弱不堪一击。
褚静川盯着她看了一阵,便对手下道:“回去告诉太子,我今日只与皇后娘娘叙旧。”他说完一挥手,吩咐众侍卫退了出去。
孟夕岚脸色一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故意让人这样传话,分明是要羞辱长生,让他误会。
她紧抿的嘴角却是不发一语。
褚静川看得真切,只问:“怎么你怕了?”
孟夕岚看了褚静川良久,恨不能把他整个人看清看透。
不过,她就算看得再透,又能如何?
孟夕岚怅然一笑,笑声幽幽,犹如黄鹂哀鸣。
“褚静川,我这辈子怕过很多人,可我偏偏不怕你。”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泛起阵阵涟漪。
“你以前不怕,现在该学会怕了。”
孟夕岚见他起身过来,便抬手阻止道:“大将军,既然今晚是你我叙旧的好日子,不如让我准备准备吧。”
她突然转了态度,倒是让褚静川微微一怔。
但他随即又笑了出来,语含讽刺道:“有什么好准备的?”
孟夕岚对上他的视线,不再说话,缓缓抬起手来,拿下了头上的首饰,让一头黑发披散下来。
也许,这就是他留她性命的原因,让她放弃尊严,主动宽衣解带,心甘情愿地伺候他。
褚静川抬眉看她,眼神复杂。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披散长发的样子……第一次还是在她小时候。
那一年,孟夕岚不过才十岁,因着和静文贪凉玩水,她把自己身上的衣裙都弄湿了。
祖母担心她们着凉,便吩咐丫鬟给她们沐浴更衣,重新梳头。
那会儿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他从书房下课,连午觉都不歇了,便去给祖母请安。其实,他只是想要多看孟夕岚一眼。
正午时分,祖母年纪大了,歇了午觉。他在外间等候,却见她和静文刚刚换好衣裳,长长的头发还没干透,只是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坐在一起做女红,模样单纯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