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向红云方向奔去。
“粮车,粮车,快救火!”
南军弟兄们高一声低一声呼着,高一脚低一脚奔着,没头苍蝇般从大营内外各个角落,向泛起火光的粮车方向狂奔,钉耙、水桶、沙包、军鞋,掉得满地都是。
“唉,可惜了,这把火,不知能烧掉多少百姓的嘴边食、救命粮呢!”
槛车里,一个不知是不是刘秀的中年犯人不住摇着头,他原本是个皮匠,一家七口,早已饿死了六口。粮囤方向人声喧嘈,这里反安静下来,看守的兵卒也都跑去救火了。
刘绣望着忽明忽暗的天际,嘴角却浮起一丝笑意: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呢。”
“相公,你没想到什么?”那蓬头垢面的女人,自然是阴丽华了:“没想到弟妹是王莽的女儿,居然会放火救咱们?”
“就算是吧。”
刘绣笑了笑,欲言又止。
其实他心里想的却是,这个王邑虽然威名赫赫,连我大哥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从今天这一出看来,军纪松弛、疏忽轻慢,很可能是他最大的破绽。(1)
他见阴丽华一脸困惑,正待安慰几句,却见玉楼满脸通红地奔来,手里还倒提着把明晃晃的砍柴斧。
“弟妹,你歇一歇,不急的。”
刘绣越这样说,玉楼便越急,奔到一个最健壮的“刘秀”槛车前,杏眼圆睁,银牙紧咬,使出吃奶的力气,劈开车栏,将那人放出,自己撇了斧子,大口喘着粗气:
“这、这位大哥,人家没、没力气,劳烦、劳烦你……”
那大汉自知她要劳烦自己什么,不待分说,捡起斧子,连劈带砸,顷刻间放出6、7个人来。人多手快,不一刻功夫,七八十辆槛车,百来号男女,便都从车里挣脱出来。
“大家散开跑,要快!往东,有人接应你们的。”
刘绣指手画脚地呼喝着,众人忙着四散逃命,也没几个人理他,只阴丽华走过来,紧紧拽住他一只胳膊。
“弟妹,你……”
阴丽华想起该跟玉楼道谢,四下望时,哪还有人家半点影子?
吴汉是匆匆从王邑大营告辞出来的,他隐约猜出大营出了事,却没敢多问,一来自己官职低不便,二来他早听说,这位王大司马平生最好一个脸面。
几个随从低着头走得飞快,大司马营的客饭没蹭上,总不能再误了关上的一顿。
“嗖!”
一股风声从脑后划过,吴汉马上拧腰,右臂急伸,一把抓住飞来物事,却是块寻常干黄土。
“你们且先回去,本帅要去看个朋友。”
能把干黄土扔出两百步且还风声凛凛的,自然非刘縯莫数了。
刘縯短衣襟小打扮,斜胯了口短剑,显得说不出的滑稽。
吴汉不觉失笑:
“刘大哥,你这么魁梧的身子板,怎么弄这身行头,不憋得慌么?”
“兄弟的命快保不住,憋得慌也没法子。”
听刘縯这么说,吴汉不觉一凛:
“刘绣哥哥出事了?可有用得小弟之处?”
刘縯笑道:
“本来是出事不假,本来要用着后生你也不假,可你有个好媳妇儿,帮你把事儿都办妥了,啧啧。”
他便把刘绣怎么被抓,玉楼怎么放火救人,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吴汉听得冷汗涔涔:
“这妮子,也不和我商量就……”
“商量啥?这丫头是王莽老贼的亲闺女,就算给逮着能咋的?不比后生你动手来得强百倍啊?不是老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王邑这老贼身手实在了得,咱哥儿俩一起上,也就能打个手平,人家可还有那么些人马呢!”说到这儿,他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