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小鬼的…」
终究我不能一直躲在唐晨怀里是吧?他又不是我爸爸。我已经释尽悲痛,得到足
以面对的力量了。
「…我没事了。」就是讲话有点含混,「我去教官室。」
唐晨劝我,我却摆手下了床,低头找鞋子。他蹲下来帮我把鞋穿上,扶着我去教
官室。
教官看到我,朝着我爸的方向使个眼色,在太阳穴画了几个圈圈。我苦笑的耸耸
肩。
他现在应该是比较冷静了,颓唐衰老。我高三之后就没在见到他了…不知道他老
得这么快。四五年了…我居然第一眼没认出他。
这也算很不孝了。
「爸,你说黄阿姨怎么了?」我在他前面的椅子坐下。
「妳做的好事还需要问吗?!」他发脾气。
他是我的血亲,血缘最接近的父代。要读他的心思跟读生母的心思一样简单。原
来他一直认为黄阿姨会出车祸到跛脚破相,是因为我放符养小鬼。这两年,黄阿
姨开始有精神失常的现象,有回还把小孩放进汤锅里。幸好汤锅的水是冷的,火
才刚开,我那弟弟已经四岁了,知道要哭要叫,发现得早。
精神失常时,如畜如鬼,清醒的时候往往畏惧的哭嚷,蘅芷又派小鬼来索命了。
现在闹得越发的凶,连精神病院都不收。他一个男人要照顾小孩病妻,补习班的
财务又出了状况,内外交煎,这个暴躁的男人终于爆发了,所以把矛头指向我。
我觉得很疲倦。这个耳光是白挨的。我名下鬼使很多没错…但除了送送信,我还
没差过他们做任何事情。
我猜,我那时焚毁她的坛和符,引起了反噬。原以为她出了车祸就算了灾,哪知
道还留个这样的尾巴。
这就是因果。但我并不后悔造成那样的因。或许我也让朔耳濡目染,学得秋毫不
犯但睚眦必报。
「老爸,」我站起来,「黄阿姨没说实话。你跟她说,若不讲实话,连最后能救
她的人都没有了。等她想讲实话的时候,再跟我说吧。」我走了几步,回头说,
「请她,切勿自误。」
转身就走,荒厄阴沈的蹲在我肩上,「…妳连会扛什么都不知道。」
「我欠他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想笑一笑,但没有成功。「该还的还是得还
。」
我们下午就逃课回家了,我将脸贴在唐晨的背上,也不会觉得他骑车太快。
回到家里--对啊,朔的家,我的家--朔已经煮好花草茶,并且在我屋里放了
奇异香气的熏香,她神情微带哀伤,从唐晨的手底接过我,「她需要休息。」
我温顺的依着她的意思躺下,她在我的额头和太阳穴抹着香膏,轻轻哼唱着似歌
非歌的曲调。并且在伤处敷上清凉的药草。
喝完花草茶,疼痛的感觉迟钝很多,我昏昏欲睡,看着朔的背影,我冲口而出,
「朔,我爱妳。」
她突然挺直了背,肩膀似乎微微颤抖。应该是错觉吧?我好困。
「…我也爱妳。」朦朦胧胧的,朔轻抚我的额头,「我最后的学生。但我必须忍
心看妳去亲手了断。这就是巫者的宿命…就像我的老师看着我,老师的老师看着
我的老师一样…没有人可以例外,在大道之前。」
我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荒厄?」
她将脸靠在我的脸上,像是要分担我的痛楚和重担。欠了什么就得还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