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云锋眉头都不皱一下:“我本意如此。”也不惧怕疼痛,直接顺着刀柄,从夏令寐的手中挣下宝刀来,滑过掌心皮肉,血流越来越盛。
夏令寐几次要去夺过宝刀,他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擒拿手,堪堪封住了她的来势,两人眼花缭乱的在空中过了几十招,夏令寐见到他动作,只觉得眼前血红一片,倒是让他的伤口越来越深,血液飞溅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惊惧之下,她只能罢手,整个脸色比那白纸还要苍白了几分,咬着唇瓣死死的说不出一个字。
汪云锋对着她,眼中全然没了冷意,安抚着道:“这些年我一直没有陪在你的身边,负你良多。如今重归于好,自然要全心全意的替你遮风挡雨。只是一条命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夏令寐鼻翼酸涩:“这哪里是要了你一个人的命,你是想要我陪葬来着。你死了,我独活着做什么。到时候把竕儿送回夏家,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过去没有陪着你,至今往后不离不弃就是了。”
汪云锋陡地松了一口气,大笑:“好。”转身对着庄生笑道,“你要我扎哪里?是腰腹,还是心口,或者直接是划开脖子?”
周遭众人已经大叫起来,更有白子与黑子飞跃过来,白子急迫的叫着:“老爷你的命要紧,让属下代劳好了。”说着就要去夺下他的刀来,汪云锋一闪而过,厉声道:“这是我与庄生的大事,外人不得插手。”再一转头,已经盯上了正准备丢暗器的白砚:“我去了之后,你与白子一起护送夫人与小少爷回夏家,不得有误。”
白砚抓着卷书的衣领把他往后拖着,脸上一片淡然:“谨遵老爷吩咐。”
汪云锋点点头,再看看夏令寐,霍地搂过她的腰肢,猛地吻向她的唇瓣。夏令寐眼眶一热,就这么睁着眼的看着他,一腔热泪终于流下。双手抱住他的头,忍不住回吻了过去。
在众人面前,这两人居然不顾世俗中的礼义廉耻,当堂亲吻了起来。
丫鬟们捂嘴,压抑的痛哭流涕;暗卫们忍不住撇过头去,不忍窥视;夏竕瞠目结舌,懵懵懂懂不知世事。
庄生却只觉得全身无力,一双腿早已立脚不住往廊柱上靠去,隐在长袖中的双手颤抖不停,一双眼死死得盯着那吻得天昏地暗痛苦悲绝的两人。
接而,夏令寐一声惊叫,众人睁眼再仔细看去,就见汪云锋已经微弓下腰肢,整个人往夏令寐倒去。衣襟上,很快的晕开层层水色,汪云锋的掌中再一次流淌出更多的血液,一条条的缓缓的顺着地面汇集成了一团。
夏令寐扶着他几乎要倒了下去,双唇抖如筛笠,抱着对方的手背青筋密布,恨恨的对庄生道:“够了么?要不要我再报恩一次,把我这条命也还给你。”
只是一句话,就轻易的将庄生千刀万剐。可这里这么多的人,有谁会体谅他的真心,有谁在乎他的痛苦,每一个人都扑到了汪云锋的身边,就连夏竕巴住了夏令寐的手臂,吓得大哭大叫,浑然不知事情为何到了这种地步。
庄生几乎是拖着脚步走出这个小院。他没有想到,夏令寐狠,汪云锋更加狠。这一刀,不管汪云锋是否还活着,夏令寐已经不可能再嫁给庄生。汪云锋彻底的断掉了庄生与夏令寐的姻缘。
果然,不是对手。
庄生苦笑,笑到最后,脸上的神色已经极尽苦楚,让人望之生畏。
他的身后,只留下夏令寐一声声的低唤:“云锋,云锋,别丢下我……”
汪云锋扣着她的掌心,只觉得有气无力,头眼昏花,硬是说不出一个字。
三五回
夏竕的宝刀是真刀实枪。
他曾经用这把小刀下海扎瞎了鲸鱼的眼睛,也用它收拾过挑衅自己的新兵,更多的时候,他用它割下鸡屁股做了一把不大不小的刀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