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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自有朝廷的规矩。如果都像方应物这样为了选官胡搅蛮缠,甚至无凭无据的公开抨击吏部官员。那朝廷纲纪何在?闹事也不是这样闹的。常言道,穷寇莫追。。。。。。
不等李裕发话。穆文才回过身子,连连冷笑,嘲讽道:“方大人想学市井之徒撒泼打赖?本官职责所在,该怎么做公事,自有自己的道理,只要合乎诏旨律例无有不可。方大人在此指手画脚,不觉手伸得太长么?都察院诸君在此当面,大可评一评理!”
方应物毫不心虚的“哈哈”仰天一笑,“穆文才!你自己说合乎诏旨律例无可指摘,敢问一句怎么合乎了?”
穆文才针锋相对的答道:“天子有旨意,贬方清之至边远州县。本官奉诏,拟定方清之补云南北胜州州判,有何不可?莫非云南不是我大明疆土?”
方应物又嗤笑几声,“你也说了诏旨之外还有律例,有先例摆着,你为何不遵循?”
穆文才愣了愣,什么先例?
方应物喝骂道:“好个无知的狗才,吾羞于与汝同列朝堂!难道当初翰林四谏都是假的不成?翰林四谏是怎么贬的,家父难道不能循例?”
众人也略微迷茫,翰林四谏都是将近二十年前的典故了,当今天子刚即位时发生的状况。今天方应物突然将翰林四谏搬出来作甚?难道因为当年方清之因为下诏狱,曾经号称过翰林第五谏?
方应物扫视了周围一眼,抬高了声调,“成化二三年时,翰林院修撰罗一峰贬为泉州市舶司提举,编修章枫山贬为临武知县改南京大理寺评事,编修黄未轩贬为湘潭知县改南京大理寺评事,检讨庄木斋贬为桂阳州判官改南京行人司副。这四位先贤,诸位应当都知道!”
聪明人已经听出其中道理了,顿时醒悟了方应物的用意。
然后方应物转向穆文才道:“四位先贤触怒天子,一样是被贬边远州县,但最远也不过是湖广偏僻之处,而家父究竟有什么罪大恶极,竟然被你发配至遥在天边的云南?”
穆文才强自辩解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先例不一定要循照,哪能刻舟求剑生搬硬套?”
方应物不屑的反问道:“那么家父被贬谪之所,比起先例为何不能更近一些,反而刻意更远?”
此后方应物懒得与穆文才浪费口舌辩论了,气势汹汹的指着穆文才叱骂道:“苍天在上,你穆文才到底是什么居心,真当天下人看不出来?逢迎权奸迫害忠良还敢在此印�湛穹停�癫恢�芩岛虾踮�悸衫��娴泵挥刑炖砹寺穑�
如此丑恶之行,但凡忠正之士,谁能不愤怒?休说我动手殴打你这小人,就是我持械手刃你这奸邪,也算是为国除害!”
方应物气势极其逼人,连珠炮般又喝骂又责问,句句如刀直逼得穆文才下意识连连后退,一时又不知从哪里辩解。旁边众人回过味来,只能暗叹一声好厉害的词锋!
穆文才退了几步,却靠住了廊柱,退无可退之下心里后悔万分,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早知如此丢人现眼,何必要来!
当初李裕说过,今天他不必过来,但他一口气咽不下,一定要亲眼看着方应物受处分,便来到都察院,这下脸面全丢尽了!以后指不定被人怎么嘲笑!
而且不仅仅是被嘲笑的问题,如果被御史认定了迫害忠良而群起弹劾,连能不能保住文选司郎中官位都是问题!
旁观的众人也是醉了,意气风发时候的方应物是什么样,很多人都见过;但是家门落魄、四面楚歌时的方应物,还能把文选司主官逼得要上吊,真是令人叹服,不能不服。
方应物骂完穆文才,再也不看他一眼,抬手对着李裕和旁观人群作了一个罗圈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