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刘棉花才从外面回家,带着三分酒意。见了方应物便问道:“莫非你今日入值东宫,有什么疑难事情?”
方应物暗暗想道。老泰山果然是喝酒了,不然很难这样主动问起来意的。一般情况下。都要等自己先开口求助,这样才能掌握主动权。
有求于人的方应物没资格计较什么。便如实道:“司礼监不肯向东宫送奏疏批红,太子没法正常学习时务,少詹事刘洛阳委托小婿与司礼监分说。小婿人微言轻,想来此事极难,特至此向老泰山请教。”
刘棉花略一思量,“这件事看着简单,其实不简单。虽然老夫对司礼监那边的内情不甚清楚,但可以推测出一二,缘故无非是两种之一。
第一种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天子摆明车马意图废除太子,而司礼监太监为了逢迎天子或者畏惧天子迁怒,便如此对待东宫。第二种是天子秘密指使,意在削弱东宫影响力,司礼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方应物冷哼道:“司礼监竟然故意怠慢,就不怕太子还能践祚登大宝之后,再找他们秋后算账么!”
刘棉花轻笑几声,“若真遇到这种情况。彼辈自然可以将责任推于今上。反正那时今上肯定已经龙驭宾天不在人间了,还不是任由活人一张嘴来说。”
方应物闻言唏嘘不已,果然是处处皆有生存法则,即便贵为天子。死了也就是一掊土了。不过这不是今晚的重点,方应物直接问道:“有没有法子让小婿说服司礼监?若不成也就算了。”
刘棉花答道:“你与汪直交情深厚,如今那汪直入了司礼监。你应该去找汪直询问才是,他才是有可能直接帮到你的。”
方应物不想谈这个问题。又问道:“奏疏无非是由司礼监和内阁经手,司礼监不成。不知道内阁这边是否有法子变通,进奉奏疏与太子阅览学习?”
刘棉花一口拒绝了,“你也不是第一天进朝廷了,怎会问出如此糊涂的话?东宫或许可以与太监内臣往来,但绝对不能与其他外臣过于密切,不然就要背上篡位嫌疑,你想被人弹劾居心不轨么?何况内阁这边还有首辅万安作祟。”
“只有去找司礼监么?”方应物失望的自言自语道。
刘棉花敏锐的觉察到什么,好奇的问道:“莫非你不愿去找汪直?这是为何?不要回避问题!”
说起这个,方应物只能强颜欢笑,虽然不愿意提,但被老泰山追着问,也不能不答,老泰山可不是好糊弄的。“这几日交情出了些问题,不好去找她。”
方应物话才出口,便看到老泰山突然兴奋的红光满面,目中精芒四射,甚是骇人。
不等方应物有所反应,刘棉花便很严肃的说:“常言道,富易妻、贵易友,虽然不可取也不可作为行事准则,但其中也蕴含一些道理。
如今汪直贵为司礼监太监,已经到了另一个层面,而你变化不大。从政治角度来看,你们两人彼此已经严重不匹配了,交情出现问题再正常不过。”
方应物诧异的看着刘棉花,“老泰山说这些,究竟是何意?”
刘棉花毫不客气答道:“老夫要说,你与汪直之间并不合适,还是换成老夫罢!”
噗!方应物“嗖”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刘棉花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小三对原配?不由得叫道:“老泰山慎言!”
刘棉花对便宜女婿的怪异态度不以为然,洋洋自得道:“司礼监太监号称内相,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是第二号内臣,也只有内阁大学士特别是老夫这样的次辅才能般配!
而你不如在老夫和汪直中间牵一下线,让老夫取代你成为汪太监的盟友,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法子。”
方应物只剩苦笑了,老泰山还真想横刀夺爱,当他和汪芷之间的小三,不过是政治小三老泰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