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想……嗯,大概是我弄错了。我以为你……嗯,你那个……要自……自……”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垂越低。
这实在不能怪她。谁叫他挂在那里,半个身子歪在半空中,看起来就像准备要“挂‘了似。她也是一时情急。
“算了。”男孩背过身,靠在栏干上。不再理她。
她站了几秒,有些没趣,正打算离开,忽然看他扬起手,手戛不知拿着什么东西,就要将它撕灭……
“喂,你……”她想也没想,反射地—又欠缺考虑的拽住他。过了两秒,才想起来,连忙放开手,讪讪地解释说:“啊,那个……我……我看你好像是要撕什么──”
男孩倾过脸,目光淡淡的掠过她。突然说:“你跟我到意大利去好吗?”声音有些哑,低低的,接近沉,镂着感情的破洞,没有热度。
“好。”她愣一下。只那么一下。
他蓦地抬起头。像是忽然才发现她的存在。从开始,他就一直没有正眼瞧过她这一刻,眼神相对,她这才看清他的脸。
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干净、青涩,尚未蜕变成男人,还不会去掩饰内心思怀、纯情的相信一切美好事物的少年似表情;年轻得似乎让那些混浊世故的杂质都还污染不上他身上。但那都不是重点。外表会骗人,轻易可以遮蔽内里深层那些复杂的质素。只除了那一对赤裸的眼。
他有一双很美丽的眼睛,深深的黑棕色,像寒潭一样不可测;黑得深邃,深得神秘,只是忧郁了一些,有点冷。阳光照来,泛着邻邻的光辉。
是那样一双烙着传奇性的眼,不要人看深,硬要看深了,不防的会引起昏眩,要人闪了神。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也只敢看那么一眼。很平常的一眼,堆不提防阳光让人的眼睛冒汗。
他站直了身,整个人转向她,静看了她一会。没有热度的眼神散发出冷金属的光芒,深黑的眼珠凝如矿石,同质异属。
“星期五上午十点,我在机场等你。”他将机票塞给她,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连一句话都没有多问,也不等她回答,转身就走开。
她愣愣的望着手中的机票,看着他越去越远、逐渐被人潮淹没的身影,突然才想起来,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钦……”她扬起手,连忙想追。迟了,眨个眼就不见他的踪影。
“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她低头看看机票,喃喃的。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教她来不及反应。她甚至不太确定她到底做了什么,究竟又说了什么。她大概被施了什么魇法,那一刻才会走失了神。她下意识伸出手,用力捏了自己的腮帮。
“好痛!”这一摸,证明了不是梦;她手中握着的那本机票活生生的正是那荒谬的证据。刚刚那男孩还拿在他手中的,还留有他捏触过的痕迹——曲曲折折,凉凉温温的。多矛盾的温度!在暖与寒的边缘徘徊,夹带一丝感情的飘飘荡荡。
她吁口气,眯着眼望望太阳。
意大利啊……
爱与传说被放逐在此的国度,最古老的情乡。关于爱情的故事有些老,带一点天荒地老的味道。
时间很晚了。尽管窗外黑沉沉,杨家大厅却灯火通明,满室的灯光让夜色没有一点侵袭的缝隙,留不住半点晦涩的阴影。
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长腿悠闲地交叠,正专、心看着手上的文件。他穿着简单的白上衣、灰长裤,式样简单,但流露着昂贵的质感;金质的镜框,搁架在挺直的鼻梁上,雕塑出菁英的姿态线条;浓眉下的双眼布满逼人的锐气。整个人笼罩在一股优质的光芒中,不必经过投射,自己就会发光。
“来,阿耀,喝杯茶,休息一下。别老是工作个不停。”一个五十岁左右年纪的妇人端了一杯茶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