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现在已经完全清醒,做为医生,她知道自己吐血的原因,是受了剧烈刺激后,情绪起伏过大造成的应激性溃疡。
她的胃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以前在医院上班时,一台手术下来最多要几个小时,错过饭点是常有的事,胃偶尔会疼,她找林可彤看过,是浅表性胃炎,只不过这次情况特殊,加上几日来工作压力大、情绪低落,所以才导致病发。
如今休息了三天,江妍知道自己没事了,可看某人紧张的举动,完全不像是会放过她的样子。
改变不了的事情先放一边,江妍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是医院没错,只不过环境一般,不如云川医附院,病房不大,只有她一张病床,两边各有一个床头柜,再有就是一把半新不旧的木头椅子,斜对着床的方向有一扇门,像是洗手间。
垂下眼看到白色的被套上,用红色油墨印刷着‘兴城人民医院’的字样,她看着顾聿珩道:“我怎么到兴城了,救护中心那边怎么样了,我的同事们还在那吗?”
顾聿珩拿起一条白色的毛巾,抬步走进洗手间,一阵水流声过后,他拿着浸了热水的毛巾回来,无比自然帮江妍擦脸,接着又要擦脖子,这动作像是做了好多回,无比熟练,江妍脸皮薄,昏迷时倒罢了,现在她都醒了,哪还能坦然地让他伺候。
伸手挡了一下,江妍又道:“你先停下,问你话呢。”
顾聿珩直接抓住她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擦,顿了两秒才道:“咱们是9号晚上到的兴城,昨天汉林县救护中心那换了一波人,原来的同事们各回各家,新来的医护接替了他们。”
闻言,江妍低着头不言语,她本来是来帮忙的,结果自己不争气,先倒下了,还进了医院,最尴尬的是以患者的身份进的医院,这让她有何颜面面对江东父老。
瞥了她一眼,顾聿珩又道:“别以为自己不可取代,也就是在我这儿,你混个独一无二,我没你不行,救护中心也好,医院也罢,没你照样正常工作。”
话不好听,但在理,江妍难得没有反驳,一声不吭地听他说教。
顾聿珩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沉声道:“我说你别不服气,你呀,就是太要强,本事再大也得量力而为,顾别人之前能不能先顾好自己,就算不为别人想,你能不能为我想想,你吐血那一下,我魂差点吓飞了。”
顾聿珩也是后怕,当时那场面的确是够他做几天噩梦的,江妍心里愧疚,嘴上却不想吃亏,“我心里有数,没那么严重,你净自己吓自己。”
顾聿珩一挑眉,把毛巾一丢,“还我吓自己,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那一脸一身的血,我吓得腿肚子直抽筋,是老七开车把咱们拉到的兴城,这儿是当时能找到的最近最好的医院,到了之后,药也用了,针也打了,可你就是不醒,我急得要联系给你转院,他们又说你最好不要移动,你是太累了,身体需要时间恢复。你可真行,眼睛一闭一睁,三天过去了,你知道我是咋挺过来的吗?”
江妍被他说的心虚,病床上没处躲没处藏,只能往下一缩拉起被子蒙住脸,不知怎滴,想到一米九几的大汉,腿肚子抽筋开不了车,莫名觉得好笑,她不敢笑出声,憋得身体不停地抖。
顾聿珩不明所以,还以为江妍被他说哭了,马上就后悔了,真是的,说她干嘛,这才刚好,又让她伤心。她父亲去世,说是没感情不在意,毕竟血浓于水,哪能真得毫不动容。
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被角,顾聿珩的声音和态度都软了下来,哄着她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当心你手上的针,别穿了。”
一听这话,江妍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要是知道她不但没哭,竟然还在笑,怕是火上浇油,会当场气翻了吧。
江妍没那么大胆子,敢在发怒的老虎嘴上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