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工作中有这么一块。”
“那时候我们这个区有个40多岁的男的得了病,闹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担心的不得了,因为我去找我丈夫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开会,每次都是相同的一群人,这个男的我见过好几次,当然其中也有任亦的爸爸。我确定他爸爸是个同性*恋,但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得病。”
“然后您告诉我妈了?”
老太太又抹了把泪,“惊惧之下,我偷偷告诉了你妈。那时候她生下任亦不到半年,几乎立刻从幸福的巅峰跌到了万劫不复。她性子烈,立刻提出离婚,闹了将近半年才离成,孩子判给任家,她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每次见到任亦,我都觉得自己错的厉害。”
“我妈妈她永远都不会认为欺骗是幸福。”应致治了解应琴,她宁愿要真实的痛苦也不要虚假的幸福。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对任亦和男的搞在一起那么恨,恨到宁愿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大人造的孽,却全都应在任亦身上,只要他能过的舒心些,喜欢谁又有什么关系。”老太太生怕他没听进去,强调了好几遍,“你一定要好好对你哥。”
将人送走,应致治还是浑浑噩噩。这短短的一番谈话以强有力的姿态提供了另一个角度看待他和任亦的关系。亲人这个选项对于任亦来说似乎并不像以往觉得那样无关紧要。
他以前根本就没有将任亦当做真正的哥哥看待,所以他之于任亦也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是个外人。
或许,做一辈子真正的亲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坦陈
应致治窝在沙发中发着呆,想他妈妈,想任亦,想Auther,想他们在英国为时不久的时光,甚至想到素未蒙面的任亦的爸爸。思绪散乱无章,毫无结论。连窗外的天色迅速黯淡下来都没注意到。
有那么一个时刻,思绪抽离了,失却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没有黑夜、白天,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冷与热,一种深邃的空白席卷了他,甚至无法感知自己的身体。灵魂像空气,像无限扩展开的维度,只余下雨滴穿透的声音。
量变到质变只是一瞬间,介怀与释然也同样如此。或许是十来年的心结已蓄积够久,那位卢老太太的话只是触发的契机。
本该说再见,早该说再见。过去的永不再来的每一天,都已经在同他的执念说再见。应致治在结束的时刻才终于承认。
他倒在身后的沙发上,有心窍通了的快*感。这种微妙的轻松和喜悦,必须要和人说说。像从无人知晓的秘密空间苏醒过来般,他扭动脖子四周看了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雨打树叶的声音,雨砸在窗棂上的声音,雨沁入花盆土壤中的声音,四面八方围拢而来,加上室内发暗的色调和闷闷的冷意,使房间逼仄起来。应致治被逼迫地躺不下去,跃起走动。
他走到窗边,将紧闭的窗户拉开一半。不过是中午,已然有了傍晚的感觉。楼下小花园的圆形水池边有个人撑着格纹雨伞坐在那里,极为醒目。虽然上半身和脸均被挡住,但是他辨得出来那是林清平。似乎坐了很久,裤子能看到的地方都湿了。
雨势已经从“从容”变成“愤怒”,应致治不懂他为什么还不回来。他想喊他,话到嘴边,却噤声。
林清平的右手突然向池台伸去,拿出什么东西端详着。定睛细看,竟是一大束荷花。撑伞人似一派闲适心情,缓慢转动把玩,花朵随之上下翻飞。片刻,又去转动伞柄,砸在伞上的雨便划着弧度飞溅出去。
应致治感到茫然。不甚明了在暴雨中呆坐的林清平是何种心情,想必不是什么好心情。他在心里默念,数到30还不上来,他就开口叫他。然而下一秒钟,对方就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