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刑就这样背着她忽快忽慢,偶尔停下来,或让她踩在肩上摘树上的野果,或摘一朵地上鲜艳的野花,只要听到她欢快的笑声,他就半点不觉得疲累。
也会故意吓吓她,听她害怕的尖叫,或许是喜欢她惊吓后的恼怒模样,或许是喜欢她下意识抱紧自己时的感觉。
就这样在林子东奔西跑,两人放肆地笑闹,直到天边没了最后一丝光亮。
夜风阵阵。
将人送到通往小栈的路口,卫刑望着她,迟疑了好半晌,才低声问道:“你会去送我吗?”
安若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将耳边的发丝别好,她垂眸问道:“你们何时启程?”
“一月后。”卫刑回答。
“哦。”安若澜淡淡点了点头,却没有了下音。
卫刑不无失望。
“我进去了,你也回去吧。”安若澜微微颔首示意,低着头往前走。
“等一下。”卫刑突然叫住她,从后面追上来,强硬地拉过她的手,将一枚温润的玉锁放进她的手心。
“送给你。”他道。
玉锁热乎乎的,显然一直被贴身保管,安若澜握在手心,心里也变得热乎乎的。
“这是什么?”她拿起来细细打量。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玉锁,或者应该说雕工有些粗糙,上面的花纹生涩而僵硬。
“这是我爹刻的。”卫刑微红了脸颊,他没有说,这个锁是一对的,他的身上还有一个金锁。
金童yu女,这是他的父亲在他年幼时亲手为他雕刻的,一个给他,一个给他未来的妻子。
安若澜自然不知道这玉锁包含的意义,她细细描摹着玉锁上的花纹,心中很是诧异,没想到卫国公还有这手艺。
若是收下,这算不算是私相授受?
安若澜不由得迟疑,最后还是在他殷切的目光下点了点头,道:“谢谢,我会好好珍惜的。”
见她将玉锁收好,卫刑提起的心落回了肚子里,对着她开心地笑了笑。
平白收了礼物,安若澜顿觉不好意思,想着要不要回礼。
然而在身上找了找,却只找出一个自己绣的香囊,那歪七扭八的针脚,她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犹豫之际,卫刑已经紧紧盯住了她手上的香囊,那期待的小眼神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她试探地伸出手,“这个香囊……”
不等她说完,卫刑已经眼疾手快地一把将香囊抢了过去,欢喜郑重道:“我会好好珍惜的。”
那模样,跟得了稀世珍宝一样,反倒闹得安若澜不好意思。
慌乱局促地点了点头,她道:“我先回去了。”
“嗯。”卫刑颔首,深深望了她一眼。
不敢再多停留,安若澜埋头沿着小路一路狂奔,直到背后的视线消失不见,才停下来。回头望了一眼,攥紧怀里的玉锁,她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路口,等到看不见她的背影,卫刑才揣着香囊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树丛后,钟四爷黑沉着脸,双手抱胸,冷声问身边的项夜道:“岳父真的是让男人最头疼的存在?”
项夜想了想,道:“或许。”
“嗯?”钟四爷疑惑地回头看他。
项夜严肃道:“因为对我来说,岳母比岳父更让人头疼。”
“……”钟四爷顿了顿,抬眼瞪他,“你找死吗?”
项夜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
翌日。
用过早膳,钟四爷就让人来催了,安若澜原还想着去跟易先生道别,这会是没有时间了。
当即提了包袱,带着百灵跟青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