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冯嫂就被领进屋,跪在老太太跟前儿磕头道:“见过老太太!”
“今天的差事你办的不错,先前应了你的事儿,我自然也不会食言,你跟着刘妈去换身衣服,然后趁天黑全家赶紧离开,你也要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回蜀中去便不要再回来。”老太太从身下的闪缎坐褥底下摸出几张纸丢给她道,“这是你们家的卖身契,然后还有一张银票,算是你们夫妻伺候老爷和我这么多年的赏赐。”
“多谢老太太恩典,您的恩德奴婢和家人永生难忘,回去定然给您供奉长生牌位,点长明灯,祈祷您长命百岁,富贵延年。”冯嫂膝行上前抓起地上散落的纸张,细看确定无误之后,欢喜地一个劲儿磕头说着吉利的话。
“行了,天色不早了,要走就赶紧走吧!”老太太累了似的微微闭上眼睛,“千万小心莫让人看见你们。”
“老太太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的。”冯嫂又磕了几个头,这才千恩万谢地走了。
刘妈给她换上身衣服改了发饰,将她送出主院的角门,这才又折返回老太太屋里。
“办事儿的人都安排好了吗?”老太太听见响动,抬眼见是刘妈回来,便问道。
“老祖宗安心,老奴家里那口子办事儿您还不放心吗?”刘妈躬身应着,“早就安排的妥妥贴贴,只要他们出府,就有人缀在后头,到了荒郊野外再动手,绝对处理得干净利落。”
“嗯,你也下去歇了吧,叫碧菡进来铺床,我也乏了。”老太太准备要睡觉,忽然想起什么,又叫住刚要出门的刘妈道,“你吩咐下去,明个儿让他们套家里那辆大马车,你也跟着一道去,就说是替我拜佛并添香火钱。”
刘妈忙应诺,心里却不住地在琢磨,老太太竟主动要给三房的人用她的大马车,虽说若是有人说闲话,可以借口自己是替老太太去上香,所以套用大车来遮过去,但是说到底谁都知道,这车是套给三太太用的,怕是府里的人又都要在心里重新掂量三房如今的地位和荣宠了。
背后的这些个事情苏礼自然是不知道,回房以后半夏吓怕了似的,领着锦之和书雪将屋子里里外外,犄角旮旯全都搜查审视了一遍,除了扫出不少积攒的灰尘以及不知什么时候掉进去的手帕香囊,别的一无所获,她这才松了口气。
苏礼歪在床上看书,见她抬手锺着自己的后腰,忍不住说:“你看你,我早就跟你说不要急在今天折腾,累得够呛吧?”
半夏抹把额头的汗珠,又活动下酸疼的腰背,这才说:“阿弥陀佛,这下奴婢算是安心了,如不让奴婢折腾这一遭,今晚怕是睡不着觉的。”
“你那个说风就是雨的脾气吧,自己还当是个优点,只会给自己找累受!明个儿要去寺里呢,你今晚累成这样,你说我明个儿带你还是不带?”苏礼见她累得气喘吁吁,心里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不过关心的话从嘴里说出来就成了半是埋怨的反话。
“姑娘不用担心,这点儿累算得什么去寺里自然要带奴婢,不敢说姑娘使唤奴婢最趁手,只是奴婢不跟在姑娘身边儿,这心里不安定。”半夏知道自己姑娘的脾气,她跟你亲才会对你抱怨所以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回道。
“今晚就让锦之在外间值夜好了,反正我寻常都从不起夜。”苏礼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扯过被子准备躺下,对半夏说道,“你回去好生歇着,明早若是爬不起来,我可就不管你了。”
“姑娘,还是奴婢值夜的好,反正您都不起夜,奴婢在外间也都睡习惯了,冷不丁地打发奴婢回自己屋去睡,怕是要认床睡不着的。”半夏知道苏礼最近晚上总有梦魇,屋里头这些个丫头,只有自己睡觉最是警醒,一丁点儿响动都能听到,所以根本不放心换做锦之。
“就你事儿多,多大的人了还认床,说出来也不怕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