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临安城外十里亭近旁的庄户上住着。
近来冒充之人甚多,路南飞医术精湛,稍一试探,便知深浅。这次,他亲自说神医,想来应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宣绍闻言,立即回到卧房。
烟雨正独坐在软榻上,手里翻着一本《太平御览》神情专注。长长的睫羽在她白如凝脂的脸颊上投出淡淡的影子,除了偶尔翻书的声音,她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般。
宣绍站在门口,看了她很久,她都没有发现他。
以往他人还在院子外头,她就能听出他的脚步声。
自从她耳朵听不见以来,她愈发的安静,起初她还会问他,她的耳朵还能不能好了?后来就连这个问题也不问了,平静的让人心慌。
宣绍清了清嗓子,提步靠近。
烟雨的目光依旧落在手中书页上,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直到一双大手,盖在了她眼前的书页上,她才抬头,冲他轻轻一笑。
宣绍提步来到桌边,提笔写下“找到神医了,我这就带你去……”
未写完,便揉了纸张,扔在一旁,搁了笔,抱着烟雨便出了房门。
如果告诉她,找到神医,神医却说没有办法,岂不让她更加失望?更加心灰意冷?
还是什么也不说,直接带她去就是。
烟雨拍打着宣绍的肩膀,让他放自己下来。
她是耳朵听不见了,又不是腿不能走了!他这么抱着自己,谁知道旁人会怎么议论?
现在她耳朵听不到,再也没了八卦的来源,听不到旁人的脚步声,更听不到院墙那边如何的议论她,这让习惯了耳听八方的她很没有安全感。
她宁愿缩在宣绍的房间里,整日整日的不走出来。
宣绍却是不理会她的反抗,径直抱了她上了马车。
一路上遇到宣家的家仆,都赶忙低了头,该干嘛干嘛,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烟雨不知道,这几日林玉瑶想方设法想要进宣绍的院子,来见她,都被人挡了回去。
林玉瑶在宣夫人那里哭诉了几次,宣夫人将宣绍叫过去,宣绍却连个好脸色都没给。
宣夫人也没了办法,儿子的脾气有多执拗她是知道的。
林玉瑶见不到宣绍,也见不到烟雨,在丫鬟的怂恿之下,闹着要回家。
宣绍听闻,二话不说,派了车马随从,立即将林玉瑶送出了府。
林玉瑶后悔之时,马车都已经出了临安城了。
宣绍将烟雨放在宽大的马车,格外舒适的软榻上,并亲自冲了茶汤给她。
烟雨笑着接过,吹开茶叶沫子,细细品了品,笑呵呵的冲宣绍竖了大拇指。
宣绍看着她的笑脸,心中却一阵痛楚。
她骤然失去听觉,失去曾经最引以为豪的东西,却从不哭闹,确认了这个事实以后,便安静从容的以微笑面对。
如此坚强,坚强的让人忍不住怜惜……
他抬手想要触碰她莹白的仿佛透明的脸颊,却在她骤然望来的视线下,将手抬了几分,落在她的发上,轻抚了抚。
马车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儿外头停了下来。
路南飞在车外禀道:“公子,到了。”
短短一句话,却难掩声音里的期待和忐忑。
只是烟雨什么都听不到,只觉出马车已停,却再也不能一下子判断出马车是到了哪里。
“来,下车。”宣绍起身,骤然想起烟雨是听不到的。
转身回来,又抱起她,飞身下了马车。
路南飞上前推开院门,院子里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四散。
小院儿的地扫的很干净,地上晾晒着各种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