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
“我知道以前的胭脂都是玫瑰做的,可是现在……”
“你知道我不用这个的……”
“快过年了,怎么也得有个新气象,对不对?”
“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哪有?”夜光中,他故作打量的目光依旧深情而宠溺:“就是八十岁了,也是个不知愁的小姑娘。”
她笑了,鼻子却酸酸的:“你说这年要怎么过呢?”
“横竖有爹娘会琢磨,你就歇歇吧,这阵子都瘦成什么样了?”他心痛的摸着她突出的锁骨。
“我想咱们这一年出了太多的事,过年就彻底来个除旧布新,每人都做一套新衣裳……”
他便笑:“那你不是要更累?”
“累什么?”她顿时来了精神:“你猜我这一天赚了多少?”
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
他立即瞪大眼睛,随后叹了一句:“看来明天我得去看更多的美女了……”
胸口立刻挨了一拳。
他刚要说点什么,却突然咳个不停。
程雪嫣慌得不行,忙下地倒了水喂他喝了方勉强止住。
“是不是病了?”
他连连摇头,声音嘶哑:“还不是被你打的?”
“我哪有?”
“快上来吧,地上凉……”
这一夜,她总觉得他好像要跟自己说点什么,却是终未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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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真是赚钱的好时光,这铜板数得指头都布着一层金属的光泽。
每天晚饭后便是算账时间。
她不会用算盘,这时空又没计算器,便拿着鹅毫在纸上来回勾画。
耗材……进账……开销……计件分给各人的钱……每每都搞得她头大。她不是不会做算术,关键是……以前有电脑,现在这么多数字……
“……八十八加三十五减十二……今天的伙食,再加上一百三十一个手链,十八文钱出货,五百六十五个小荷包……也不知有没有卖丢,换两套‘金鼠送瑞’……又买了四百七十六文的丝绳,六百十三文的碎料……哎呀,全乱了!”
她气恨的将鹅毫一丢,使劲的拍脑袋。
“现在是一两三钱十七文……”
一直半倚在床上看书的顾浩轩慢悠悠的开了口。
怀疑的看他一眼,当他梦话,抓起鹅毫集中精力算了两遍,突然停笔,再次怀疑的看了过去。
“一条手链八文钱,出货三十九条,工料二十七文,手工费每人每条三文,出工费每人七文,净赚……”
“还赚什么啊,你要赔死了……”他目光仍未离书,慢条斯理道。
她鼓腮,那鹅豪算了半天,果真是赔近五百文。
瞪着他,忽然眼睛一亮,她怎么忘了,这个家伙可是在朝堂之上用数字问题弄晕了赫祁使者的,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计算器吗?
立刻捧了账本凑到他身边,笑眯眯的。
“现在想起我来了?”他故作大牌,翻了一页“天书”。
气鼓鼓的将账本丢到他怀里,怒喝:“算!”
他忙摆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接了,却定住:“这是……”
程雪嫣不知道阿拉伯数字是何时传入中国的,不过看顾浩轩的表情……
“我说你算!”赶紧抢过。
顾浩轩也不执着,她报上一串数字,他便随口说出结果。
几乎每晚要熬掉半盏灯油的算术题顷刻间便清清楚楚的呈现在纸上。
程雪嫣满意的点点头,却忽然虎起脸:“你就一直眼睁睁的看我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