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無泠似絲毫未察,他並防禦的無動作,甚至緩緩抬頭,對著寧扶沅微微一笑。
像是從前許多次那般。
「入歧又惹師尊不高興了?」
就在這一瞬間,那黑氣凝成的劍羽,倏忽在嵇無泠的後脖頸出現,陡然刺穿他的要害。
那瀝血的銳箭端,從他脖頸後的烏髮里穿入,又從凸起的喉節處插出,血色的寒光,同嵇無泠的微笑一起,直直釘入了寧扶沅的心臟里。
怕這人沒死夠,那老頭甚至捏住箭尾,將突刺橫生的箭,在他血肉間用力攪了攪。
寧扶沅的胸口也跟著被攪痛。
她只覺得一股痛意從那無用的心臟里迅速傳出,幾乎與此同時,已經蔓伸透了四肢。
那一剎那,寧扶沅雙目所及之處,只剩下被血霧滲透的殷紅色。
血霧中,小徒弟睜著雙目,依然用那漆黑澄澈的瞳仁在看她,保持著微笑,身上的氣息已經相當薄弱了。
而那老頭,擦了擦掌心裡的血,似乎打算趁機溜走。
寧扶沅指尖把玩的那石塊,被她驟然捏碎,化為了一小簇齏粉。
她輕聲笑了一下。
下一秒,像是重新進入了那種暴走的狀態,浮動的燥意和戾氣,完全支配了寧扶沅的思維。
很快,烏青堅硬的長指甲就從五指間長了出來。
她幾乎沒有猶豫,五指成爪,用最野獸捕食最原始的姿勢,從那玄天宗老祖的後背處,貫穿了他的心臟。
那玄天宗老祖陡然回頭:「你是魔尊?!」
他呼吸嗬嗬,似要故技重施,再用雙目匯聚真氣。
可惜還未匯聚起來,就被寧扶沅捏爆了。
玄天宗那師祖雙目流血,只憑感覺抓起地上的垢垢劍,寧扶沅卻像是失去了全部的耐心,視線穿透他的軀體,很快找到仍在他體內遊蕩的無數內丹。
她扯了扯唇角,指尖如撥弄琴弦般,開始對著虛空輕點慢撥。
那玄天宗師祖已經明白了寧扶沅想幹什麼,此刻終於從心底生出幾絲恐懼來,連連後退。
「你瘋了!你要引我自爆?」
「我乃化神後期,我若自爆,你等都休想逃出去!」
「這秘境說不準都因此坍塌,你也是來找那祥瑞獸的……」
話音未落,卻見那赤眸烏髮的少女勾了勾唇角,眼神無所謂又漠然。
「哦,那就都死吧。」
這玄天宗的師祖,活了近萬年,此刻終於明白了畏懼為何物。
他剛剛還有恃無恐,自然是仗著,只要這秘境在,外邊的那口永生泉眼就不會不消失。
就算他死了,只要有一魂沒散,他就有辦法從泉眼口,再生出一副軀體來。
這就是為何他只領了玄天宗一千弟子入秘境,卻能跟成千上億邪魔坐斗,最終活了上千年的最大秘密。
但若是自爆,那可是魂飛魄散的事情!
果然跟傳聞中一樣,這魔尊——真是個瘋子!
還有剛剛那嵇無泠,居然敢騙他……
不等玄天宗老祖從慌亂中,想出逃走的方法,寧扶沅已經停止了撥弄的動作,垂下眼眸,陡然做了個捏碎的姿勢。
「不,祥瑞獸!!!」
霎時間,一聲震天撼地的巨響後,刺眼炫目的金光,以此處為原眼,呈輻射狀,快速向四面八方漫開。
金光所及之處,掀起滾滾熱浪,無論邪魔還是其他生物,只要屬於此秘境的,都被吞噬進去,越燃越旺盛,漆黑無影的天空都被照得亮如白晝。
整個秘境開始劇烈地震動,並沿著輻射的金光,快速朝著向東的方向崩塌皺縮。
最後,只剩下最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