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当年亲手种植的柏树还在,已经长成参天大树,被文人雅士命名为“文成柏”。
最令人唏嘘的是龙冈书院,“阳明心学”便是在这里发扬传播的,乃是心学门徒们的精神圣地。几十年后,还有日本人主动出钱,在阳明洞给王阳明弄了一尊雕像。
周赫煊和冯庸在这里住了两天,离开的时候,周先生突然来了恶趣味,写了副“知行合一”让特务找人刻在君子亭的石壁上。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想看看,七年后老蒋游览阳明洞的时候,被人抢了“知行合一”该换成写啥。
冯庸直接飞回重庆协助周至柔整编空军,周赫煊则前往云南。既然都到贵州来了,怎么也要去云南看看,主要目的是参观一下大名鼎鼎的西南联大。
882【西南联大】
周赫煊坐着一辆卡车进入昆明城内,卡车是从机场借来的,载有2000支钢笔和2000个笔记本。
总不能空着手来吧,周赫煊在重庆上飞机的时候,就把钢笔和笔记本一起带上了。
卡车司机估计很少进城,居然找不到路。周赫煊只能下车逮着个路人询问:“老乡你好,西南联大的总办公处怎么走?”
“崇仁街那边,”路人说着朝前一指,“前面穿西装戴眼镜的就是西南联大的老师,你让他带着你过去吧。”
周赫煊转身看去,果然见到一个穿西服的中年人。
此君戴着黑(和谐已丧心病狂)框眼镜,发际线很高,正在一个卖香烟的小贩身边踌躇徘徊。他反反复复好几次掏钱,却总是把钱放回衣兜,下定决心离开却又折返回来,问道:“你的香烟可以论根卖吗?”
卖烟的是个老太婆,胸前挂着个扁平木箱,箱子里敞开装着各式香烟。她回答说:“卖的,你要哪种?”
眼镜中年咽口水道:“最便宜的,只要两根。”
“两根四角钱,先生拿好。”老太婆递过去说。
眼镜中年就像饿鬼看见吃的,以最快速度划燃火柴,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吸起来。不到20秒钟,那根香烟就只剩下一小截,他终于停下来,夹着烟头长叹:“唉!”
卖烟的老太婆也感叹道:“可怜哦,可怜哦。”
周赫煊看得有些心酸,等对方把烟头扔掉,才上前说:“先生你好,能带我去西南联大的总办公处吗?”
“周先生,”眼镜中年顿时把周赫煊认出来,高兴地握手道,“你好,你好,鄙人黄子卿。”
黄子卿,字碧帆,麻省理工博士,物理化学家、化学教育家,中国物理化学奠基人之一。
周赫煊对物理化学领域毫无了解,也不认识黄子卿,他问道:“黄先生是西南联大的教授?”
黄子卿说:“嗯,以前是清华的,现在都叫西南联大了。周先生要到总办公处?很近的,我带你过去。”
周赫煊进城时坐的是副驾驶位,保镖们都在车斗里。现在多了一个黄子卿,周赫煊干脆也坐车斗,拆开一包香烟递了过去。
黄子卿顿时眼睛发亮,把香烟放在口鼻间嗅了嗅,开心地笑起来:“美国骆驼烟,就是这个味儿,真是怀念啊。”
周赫煊把剩下的大半包也递了过去:“别人送的,我不太习惯抽骆驼。若是黄教授喜欢,那我就借花献佛了。”
黄子卿哈哈大笑,爽快地接过烟盒:“周先生,你不用怕我丢面子。我老黄别的嗜好没有,就爱抽上几口,多谢你的美意了。”
周赫煊掏出打火机帮黄子卿点上,问道:“西南联大的老师们过得很窘迫?”
黄子卿如实说道:“在长沙时还勉强凑活,搬来昆明以后就困难了。一个个都拖家带口,工资还只发七成,反正我的积蓄已经用尽。岱孙兄(陈岱孙,西南联大经济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