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自己在梦碎的霎那,彷佛长大了一点点。
你说:蝎子螫伤了你让你心痛破碎。
我说:生命本是苦少乐多,痛楚只会让我们更清楚尝知生命的滋味。
你说:心如止水不起波涛,如死水乾涸孤绝。
接下来你全知道了。就像所有的故事,开始,结束。来得急、去得快的暴雨。以为自己重新活过来过的风暴。感情风暴。萎谢得比绽开快速的故事。翻读着来往的一纸一信,像偷偷翻阅着陌生人的书信。不能相信在那样的时光跟角落,有过那样一段的故事。真的,很短很短的故事,一集就可以说完,用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的故事。
有想要写些什么的冲动。不只记下你我,还有她,以及我们的青春岁月的故事。想为自己以“长恨此身非己所有”为藉口,亲手埋掉的感情,写下一段墓志铭。
只是没想到这墓志铭一写,竟是如此之长。再回首墓木已拱,一星如月,昏鸦乱啼,留一个孤单的灵魂在人世寻寻觅觅,拾拣走过的脚印跟泪痕墨痕。
这只是一个故事。
少青跟兰、莉的故事。
没了心,少了情的汤玛斯,在特瑞莎跟莎宾娜两个女子间摆荡缠缚的故事。
叫你莉,因为见你的时刻是清晨,你一脸灿然似初开的茉莉。不全然是预告着莉香的结局。
(记得吗?我未曾看过,在当时。)
像改写着一个程式般。取心情为骨,所见所忆为肉,加上传说。我开始编织着种种可能,变幻每个环节。在每一个if…else的判断中选择,是生活的投影,也是想像的奔逐。在梦中不能得尝的心事与渴望,何妨在故事中改动、幻灭、以及圆满?
这样说来,莉不是莉,兰不是兰,少青也不再是少青了。
我只是恣意地让他们活起来,有了自己的性格。你抱怨少青跟兰太像,让你分辨不出。必是相处太久的关系,少青心中有个兰;兰心中有个少青。莉在一开头就打算谈场没有胜算的恋爱。是不是警幻仙姑已警告过宝玉,一切由来都是梦。宝玉偏要自己走他一遭,恋他一回。无以如此,无以偿黛玉欠他的情泪。无以如此,无以确知白茫茫大地真乾净之下,原来有七彩缤纷的刹那?!
这样说来,一切又回到原点,是不是空梦一场呢?
我不知道。只是泪流过了,心疼过了。梦,也该有个痕可以与他人说罢!?
你严肃地说:
“热火之后,势必冷酷。
我不认为死灰可以复燃,破镜犹能重圆。
啊!要怎么说才更清楚?
所有的故事在一生当中都只能一次。
一次俱足生死。 “
我也不知道。
离开现场越远,心情越平静。散步构思着如何去结束这样的梦,不得其解。知道每一种结局都有人喜欢有人骂。既然圆的是自己的梦,何妨做一个乐观的外插?生活苦汁苦矣,自己尝久吐久,有种反胃的骇然。说是媚俗也罢,迎合也罢……只能说这是一个祝愿,不能在生活、在梦中实现的,何妨有个乐观的祝愿跟期盼?心中其实拟好了几种结局,最后挑出最甜的。是不忍太真实太苦涩的苦汁坏了作梦的胃口。只能说:对不住莉,让她浪迹天涯。
莉是少青心中永远的痛。永远的痛。
给少青的不只是一首诗,还有作梦的想望。
又看到你冷酷地预言着:“深情为序,必有痴恨为跋。”
自己从来不敢为自己的故事写序。对于一份还在酝酿、尚未成形的心情,我如何用言语去概括、去论述?像匹脱缰的马,自己只是望东一指,鸿飞那复计东西?只有事后的一点点素描,希望能草出远 的心情,留予他人说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