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聽起來慵懶迷離,從好看的薄唇中溢出,低沉中還噙著點兒微微沙啞,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地地傳入懷中人的耳朵里,可哪知道懷中人對此,身體是愈發地僵硬,宛如石塊。
久久沒有等到期待之人的回應,荊無憂頗感疑惑地睜開了眼。
既然對方沒有動身也沒動口,他就打算這樣抱著鳳遲齡不放手,臉上掛著的笑意逐漸轉化為擔憂,他小聲問道:&ldo;大師兄怎麼了嗎?莫非是哪裡不舒服?如果不舒服的話,今天不去也沒有關係,我就在這裡陪你一天。&rdo;
鳳遲齡久久不語,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一圈,袖口裡的雙手卻不易察覺地摩挲著,半晌才開口道:&ldo;不,不用……&rdo;
荊無憂頓了頓,抬頭挑眉道:&ldo;大師兄?&rdo;
鳳遲齡囁嚅道:&ldo;我沒事,不用擔心,那個……你先……&rdo;
聽懷中人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完整的一句話來,荊無憂的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懷中人的後腦勺上望,隨即手掌微微下移,不動聲色地在他腰際掐了一把。
一聲頗帶尖銳炸呼的&ldo;噫&rdo;聲陡然冒出,荊無憂仿若被嚇到般倏然一愣,隨後像抱了塊滾燙的鐵碳般迅速鬆開手,從他身後退了出去。
這記叫聲過於響亮刻薄,貫徹在整個房間內,顯然不會是鳳遲齡發出的聲音。
據他所知,他的大師兄即便是頭腦疼得炸裂,如萬蠱噬咬,也只會悶哼幾下。
五年裡,他偶爾會抱這個人幾下,也會耍個心機摸這個人幾把,但回答他的只是一頓斥責,實在做的過分才會被揍一頓。可如今的情況,萬萬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不知不覺中,荊無憂召出一把木劍,將之直直指向&ldo;鳳遲齡&rdo;的背後,兩眼瞪得碩大,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道:&ldo;你、是、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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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邊的柳樹低垂著頭,未乾的細小露水尚且凝在枝頭,隨著清涼的風緩緩曳動。
不知從何時起,北雲湖邊已然升起一片輕柔的晨霧,像輕煙般將連綿起伏的山巒襯得虛無縹緲,若隱若現。
真是一副青黛含翠,山色空濛的好風景。
可風景再好,也要有能欣賞的與敢于欣賞的人。
由於當地環境較為偏僻,霧氣又遲遲不肯褪去,目前還居住在這裡的平民百姓已然寥寥無幾,周邊的居民明顯減少,大部分都往北庭鎮中心遷移。
而此時此刻,在這片美景里,唯有那停靠在河邊的一葉扁舟,與一位站在舟上,等待著給需要擺渡的客人擺渡的擺渡人。
擺渡人是位老者,頭髮雪白,滿面皺紋,他坐在小舟里的木凳上,腿邊放著一隻划船用的漿。
老者一雙滄桑的眼睛平靜地掃向湖面,盯了良晌,接著一聲微乎其微的嘆氣聲從那長滿長鬍子的下巴上面的薄唇中嘆出,似是正在為沒有生意而兀自哀愁著。
過了許久,冷風撲面迎來,早晨的北庭頗為寒冷,老者因此打了個噴嚏。他擤了擤鼻子,想著今天又是無人前來乘船了的日子,正打算起身回去的時候,一抹水色悄無聲息地來臨。
老者垂眼看著岸邊的石階,伴著細微的腳步聲,映入眼帘的是一雙淡青色的長靴,頓了頓,忽然從上方傳下一道聲音:&ldo;可否擺渡?&rdo;
這音色如寒玉相擊,真夠好聽的。
要說僅有的不足,就是過於冷冽,像塊冷冰冰的冰塊兒,若是能再夾雜點感情,會更加悅耳動聽。
老者想看看有這般嗓音之人,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