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前把船开到那儿,那是约好的时间。”
船长转身回舱房计算航程和速度去了,香农独自站在艉舷旁。成群结队的海鸥,轮番在船尾追逐着,寻找正在厨房内准备午饭的西帕内亚尼扔下的零星食物。它们呱呱尖叫着,扑下来抢夺漂浮在浪花上的面包和蔬菜残屑。
无论是谁,此刻只要侧耳细听,准会听见在海鸥刺耳的尖叫声中有人在吹着口哨,那是一支小调,名叫《西班牙的哈莱姆》。
这时,在遥远的北方,另有一条轮船收起锚链,在领港员的指引下慢慢地驶出了阿尔汉格尔港。这是一条仅有10年船龄的5000吨货轮“科马洛夫号”。
岸边的码头和货栈渐渐朝后退去,船长和领港员并肩站在船首温暖、舒适的桥楼里,各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注视着通向公海的航道。舵手不断根据领港员的指令把握着航向。在他的左侧,雷达荧光屏上绿光闪闪,扫描波跳跃着,显示出前方的海洋和更远处即便是在盛夏也永不消融的冰山。
船尾镰刀斧头国旗下站着两个人,他们斜倚着栏杆,看着这个俄国港口缓缓退向身后。伊万诺夫博士紧咬着口中黑色香烟上的纸质过滤嘴,用力嗅着海上清新、盐渍的空气。两人都穿着厚厚的衣衫,尽管时令方才6 月,但白海上刮着的冷风,仍然使人无法只穿衬衫。博士身边的是位年轻的技术员,此刻他正满怀激情,憧憬着他的首次海外之行。
“博士同志。”他扭过头来对伊万诺夫说。
伊万诺夫拿下嘴上的烟蒂,扔进了浮动着泡沫的海浪里。
“我的朋友,”他答道,“我想既然我们现在到了船上,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叫我米哈伊尔·米哈伊诺维奇好了。”
“但是在研究院……”
“我们现在不是在研究院,是在一条船上。不管是在这儿,还是未来几个月在丛林中,我们都将生活在一个相当紧密的小圈子里。”
“我明白了。”年轻人应声道,但这丝毫未打消他的热情。“您曾去过赞格罗吗?”
“没有。”他的上司回答说。
“可您去过非洲呀!”年轻人坚持道。
“是的,到过加纳。”
“那里是个什么样?”
“到处都是丛林、沼泽、蚊子、毒蛇,以及那些连你说的半个字都听不懂的土人。”
“可他们说英语,我们两边都会讲英语。”
“在赞格罗不行,那儿的人不说英语。”
“哦。”这个低级技术员曾从研究院巨大的图书馆里借过一本百科全书,读遍了书上全部有关赞格罗的词条。
“船长告诉过我,假如我们抓紧时间,可以在22天后赶到那儿,那正是他们的独立日。”
“他们干得好啊。”说完,伊万诺夫转身走开了。
过了斯巴泰尔角,从地中海驶进大西洋后,“托斯卡那号”给直布罗陀港发了一封电报,请他们转发给伦敦的沃尔特·哈里斯先生。电文只是简单地说:“非常高兴地告诉你令兄病已痊愈。”这是暗语,意思是“托斯卡那号”已准时出发。假如电报上是说“令兄身体略有不适”,便指船虽已起航但误了时间,或者遇上了麻烦。如果不发电报,则意味着船未能从西班牙水域脱身。
那天下午,在詹姆斯·曼森爵士的办公室里召开了一次会议。
当恩丁报告了这一消息后,这位大亨开口说:“干得好。香农现在还剩多少时间?”
“还有22天,詹姆斯爵士。现在是时间表上的第78天,香农原定第80天从欧洲出发,那样的话,他剩有20天时间。他预计海上航行大约需16到18天,这当中包括因气候不好或发生故障引起的耽搁。即使是按他自己保守的估计,他眼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