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武青,问:“方才为什么问我的名字?”
他摇摇头,“昨天听思思说,师父几年前就曾提起,他曾经有个孩儿,起名叫做,楚歌。”
他顿住,凝神看着身边的少年。
月亮又从云丛中探出头来,照在她长长的蝶翅一样的双睫上,上面晶晶莹莹地,不知是雾珠,还是泪珠。
“师父说,他生于楚,死于楚,一生的巅峰在楚,最大的耻辱也在楚……他给后代起名叫楚歌,却不是在纪念他自己四面楚歌的境遇。”
“那是什么?”她已经有些颤音。
“他说,他孩儿的字,会叫做‘凤兮’。”
凤兮,凤兮,楚歌在心中默默念着,“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李白的这首《庐山谣》,写出了楚狂接舆当初孔子车前高歌“凤兮凤兮,何德之衰”的狂态,却又何尝不带了些无奈和凄惶?远离政治,纵情山水,莫非就是林逍对……他后代的期待?
“师父一直不愿意我过多参与到朝廷的事情里去,他常说,就是为了抗胡,也只做一个纯粹的将领就好,军功,尽管由旁人担去,升迁,尽管由旁人得去……”武青在一旁注解似地说道。
果然,这“凤兮”两字,寄托的是一个父亲对于子女的期望,期望,远离政治纷扰,安然保得平安。
“凤兮……”楚歌开口,“是个好名字,不过也未必与我有关,武将军要说的,难道仅仅就是这个名字吗?”
“当然不只如此。”武青再叹一口气,说起林逍,却是止不住的黯然,“其实我也曾经怀疑过你的身世,或者与师父有关……就是隆兴府那次替你输入内力之后。当时不觉得,后来越想越是怀疑……楚歌你这寒毒之症,只怕是生来就有的吧?”
“你是说……林伯父和我的寒毒……是同种?”
“师父家中一脉单传,凡林家子孙都天生带有寒毒,而你的症状……与师父一般无二。”
两个人都静默了下来。
云卷上来,再次遮住了月色,天空蒙蒙地,飘起了如轻纱一般的细雨。雨丝轻轻拂过楚歌的面颊,遮掩了她的狼狈,也遮掩了她眼中的氤氲。
难怪第一次见到林逍,便无来由地觉得来自心底的熟悉。寒毒,血脉中承袭下来的寒毒,曾带累她受了多少的苦,如今却只觉得亲切。
往事越来越清晰,身份一点点被揭穿,她只觉得,自己,也慢慢地不再怀疑,楚歌,她,就是小侯爷的事实。
林逍已经死了,秦婉儿也早已不在,她为此伤悲,可与此同时,又觉得很幸福,很充实,这样的幸福夹杂在悲伤之中,越发让她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难以支撑的感觉。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确信这个消息,但我愿意相信……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孤儿,现在还是一个孤儿,不过我很欢喜,因为我终于有了自己的父母……即使父母已经不在。”
“武青……”她缓缓闭了下眼睛,“借我你的肩靠一靠。”
武青没有借她肩头,因为累极的她,已经直接倒在了他怀里。他叹口气:“歇一歇吧,什么都不要想了。以后凡事不必再那么费心费力……都有我在。”
不知道楚歌有没有听见这句话,倦累已极的她只是满足地勾了勾唇角,露出温暖的笑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武青叹息一声,低下头,看了看怀中那个少年与师父几分相似的容颜。楚歌,或者,该叫他林楚歌了……毫无疑问就是师父的亲生骨肉。师父对自己恩重如山,他临走的时候说过,要他们比亲兄弟还亲……
对这个忽然而来的兄弟,他倒是没什么抗拒的心理,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她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