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不肯走——鸣鸾苑的人知道他是谢都指挥使送来的。对他也存几分客气,还真是随他想做什么了。
算了,由他吧,楚歌这样想。等过段时间考虑把辛月也弄到新京来。辛月那个美女地心思,她着血衣卫打探出几分;也正因为这样的缘故。她终于对辛月在古墓之中撕衣的举动采取了谅解的态度——对他们姐弟两个人,其实是她欠他们比较多。
“锋寒。既然你替了值,那想必知道今儿的任务是什么——那个人来了么?”她问到正题。
辛锋寒脸上掠过一丝悦色,她这样问,等于是答应他留下来了。“那个人正在前面喝酒。”
楚歌点点头,顺着廊檐往前头行去,辛锋寒则连忙取了伞,撑开在她头顶上,绽开一朵青素地伞花。
有朋楼的大堂之中正是极为热闹的时刻。学子们一朝考罢,无论好坏,总是轻松了许多,笑笑闹闹,也不为过。而且这里不似各路府会馆,举子们天南地北哪里地都有,各种方言俚语汇集,越发显得喧闹繁杂。
楚歌进去的时候,正听见一个举子在借酒狂吼:“三场辛苦磨成鬼,两字功名误煞人!这次若是还不中,就再也不考,只回家去抱老婆孩子去!”
于是淡然一笑,把目光投向角落那边孤零零的一桌。
说是孤零零,是因为那边桌上坐着的,只有一个人——那人面前放着酒菜杯盏,却只是静默微笑,似乎在等什么人;又似乎完全沉浸在观赏旁人的快乐中。
楚歌稍微掸了掸袍袖,回眸对辛锋寒说了句什么,这才慢慢过去,坐在那人对面。
“楚卿,”那人低声说,“你的约会总是这么有创意。”
楚歌挑挑眉,“知道陛下对这些举子有兴趣,才特意选的今天——要知道君臣相遇的契机,往往就在这样彰显本性地瞬间。”
端木兴唇角勾起来,果然又把目光四处打量,半晌回头说:“方才一个举子在这里读他的文章。”
“哦?”楚歌暧昧地笑问,“真有陛下看上的人么?”
“讨打!”端木兴抬手,用桌上的筷子轻轻敲了楚歌的手一下,“什么是朕看上地人?朕看上的人,只有你一个。”
楚歌便也作势呼痛,捧着手道:“被陛下看上,还真是一种痛苦。”说罢,才问:“到底是什么文章?”
“是这次科举地命题。”端木兴微叹,“爱国不如爱玉。”
楚歌一笑。这题目她早已了熟于胸,礼部尚书郭公临特意选了这个题目,用孟子老人家的话,来说明亲贤才远小人的道理,本意是在暗讽她的呢。
“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还真的能够听到这样的珠玑文字。”端木兴低笑,“擢之鸾坡凤阁,必能骋调燮之才;置之蓬山德海,必能展判花之手……所谓至于治国,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是啊。”楚歌点头,“其实八股也好,死框架也罢,能写出这样珠玑文字的人,总是才华过人,进翰林院磨个两年,便是宰相之才——只可惜,写这篇文章的那位举子,第一场便被贴出卷子,赶出去不许再考……”
注:文中《至于治国》,窃自宋代杨万里科举应试文。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卷 入相 第一百零四章 陈家流丹
“只可惜,写这篇文章的那位举子,第一场便被贴出卷子,赶出去不许再考……”
端木兴听见楚歌这样说,那两道好看的眉便拧了起来。“这些都是你安排的?”他淡淡地问,语气中已然流露了些许责问的意味。
楚歌并不意外他的反应。虽说向来她的张狂任性他都可以容忍,屡屡被他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小手段也没见他说过什么,但面前的人毕竟是一个帝王,尊严不可侵犯,怎么可能容忍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