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心情再不愉快,面对这个蛟玥手握生杀大权的男人;她依然会选择隐藏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皇后微垂着头,又缓缓笑了笑,而她的声音更加温柔了,“陛下,其实有件事;臣妾……,请陛下原谅臣妾的隐瞒;臣妾当年那样做,也是因为太过在乎陛下你。”
皇帝皱眉,冷冷打断她的含糊其辞,“你到底要说什么?”
皇后将头垂得极低,脸色似乎露着几分小女儿娇态的羞怯与不自在,她飞快地瞥了皇帝一眼,又低下头,隐了眼里闪动光芒,“不知陛下是否还记得十八年前,陛下曾经邂逅了一位十分特别的女子;那女子姓梅名约……”
皇后说到这,刻意的缓了声音;目光锃锃地看着皇帝。
皇帝原本闭着眼睛;听闻她这么一问,才又微微睁开一条细缝,懒懒地瞟了她一眼,皱着眉头,神态带几分迷糊的茫然,想了许久,才喃喃道:“十八年前?梅约?最近的事情朕都想不起来了,这么遥远的事情,朕怎么可能还记得。”
皇后不以为然地一笑,柔声道:“陛下,你不记得也没关系;可臣妾却忘不了她;她不但个性特别;为人也不同一般的闺阁女子;臣妾记得陛下当时认识她之后,似乎对她十分感兴趣;后来还邀她到皇宫里来小住。”
皇后又停顿了一下,眨着眼睛,流露出几分耐人寻味的神色,淡淡瞄了眼皇帝,又含笑道:“这一住,便是八个多月……;当时臣妾与众位妹妹只知道陛下结识了一位特别的女子;并不知道陛下对那位梅姑娘情有独钟;后来、后来,臣妾是无意中才撞到了梅姑娘所住的屋子去;臣妾听她的意思,似乎是陛下有意留她在宫里为妃;可她心在宫墙外……”
听着皇后絮絮说起往事,皇帝那阴沉的脸色似乎更深了些,那双黯淡的眼睛似乎还隐隐跳动着簇簇火焰。
皇后淡漠地瞟他一眼,又道:“臣妾担心她若一直留在皇宫,陛下你迟早会将我们这些人都忘得一干二净;所以、所以当时臣妾、臣妾承认,其实是心里妒忌她,就偷偷让人领着她离开了皇宫。”
皇帝木然靠坐着,眼睛似乎已经停止了转动;目光阴阴地跳着火焰,微弱却极强烈地烧向皇后。
“臣妾今天向陛下坦诚这件往事;其实只是想告诉陛下你,那位东方姑娘,虽然外貌与当年那位特别的梅姑娘不同;可她的气质与神韵却像是第二个梅姑娘一样;臣妾觉得,陛下若是要让太子断绝念头,大可以从这上面考虑。”
皇帝沉寂良久,忽然掀了掀眼皮,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定定地盯着皇后,低低冷笑道:“皇后真是好计策;无论太子怎么喜欢;也不可能再对自己的妹妹存什么非份之想;他除了断了这个念头,便只能将那些想法永远埋藏在自己心里。”
皇后柔柔凝望着他干瘦的脸庞,笑得愈加清浅迷离,“这么说,陛下是赞同臣妾这个主意了。”
皇帝再度闭上眼睛,以节省力气,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这个主意,确实比朕所提那个除掉她的主意,略为下乘一些;可也有它的好处;这样既可断了太子的念头,又不至于引起两国交恶,起码不会让太子日后登基蒙上什么永难磨灭的污点。”
皇后欢喜一笑,“那陛下?”
“嗯,怎么让太子适当巧妙的知道这件事;你着手去安排吧;朕累了,要休息。”
皇后点了点头,柔声道:“那陛下你好好休息;臣妾先回去想想,该怎么做,才能让太子巧妙地知道这件事,并且深信不疑。”
她说完,朝皇帝裣了裣手,旋即转身,迤逦着一地沉郁光影,缓缓走出了建安殿。
翌日,宁楚处理完政事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宫回太子府去;而是突然起了念头,想先到建安殿探望一下皇帝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