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里,无风无雪,明月高悬。
文州城万家灯火明灭,街头巷角,只偶尔传来打更的梆子声。
郡守府的众人也早已沉睡梦乡了,可东边的院落却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尖叫声正是郡守庞德的夫人发出的,只见她大汗淋漓的坐起,满脸的惊慌失措。
庞德也被她惊喜,见她惊恐的模样,连忙拥着安慰:“夫人莫怕,可是做了噩梦?”
庞夫人连连点头,急促的喘息声与心跳,令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好可怕,好可怕。”
“夫人梦见什么了?”庞德有些好奇,他这位夫人,虽说因为身子骨不好的原因,不曾习武弄枪,但到底是将门女子,胆子还是挺大的,怎么会被一个噩梦吓到。
可没曾想他才提了一句,明莹的神色更害怕了,她摇着头:“没什么。”
她抬头忽然看着庞德,半晌问道:“将军,陪我去看看逢义?”
庞德瞧了瞧外头天色漆黑,离天亮还早着呢,于是拢了拢她的衣裳劝道:“天亮再去吧,逢义那里有人看着,若是有什么事儿,会有人来叫我们的,你身子不好,还是多休息吧。”
“将军!”庞夫人见他不依,于是哀求道:“就陪我去看看吧。”
可夜里天寒,庞德惦记着万一出去着了风,回来又是一场受累,“你都这么大人了,自己身子什么样你不清楚,万一出去受了寒,回头不还是自己难受,我又替不了你。”
明莹与他成婚也有十数载,自然知道他是真为自己担心,可她心里还惦记着刚刚梦里的情形,于是刻意使了小性子。
起身就要下榻去:“将军不陪我去,我自己去。”
庞德拦不住她,又怕她自己去受了凉,于是也连忙起身:“别急别急,我陪你去行吧,你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
说着,二人收拾了一番,临出门时,庞德还在掂量明莹那一身裹得厚不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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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耀就安置在他们二人一旁的院子里。
庞德与明莹成婚十数年,也无子女,一旁的两个院子,一直空着,这会儿明耀住了进来,屋里难得的点了灯。
守夜的丫鬟瞧见将军与夫人过来,连忙起身迎接。
明莹看了看桌上摆着的针线篓子,明白是守夜的丫鬟闲来做些针线活打发时间的。
二人近前去看了明耀。
明耀自白日进府起,只醒过了一回,喝了药又昏昏沉沉的去睡了。
问过了明耀这会儿的情形,明莹伸手摸了摸明耀的额角面颊,察觉有些温意了,颜色这才好看些。
她从桌上取了针线篓里的绣花针,又在火上烧了一会儿。
庞德不解她这是要做什么,于是问她:“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明莹摇了摇头:“回头再与你说,我先看看。”
说着,他扎了一针在明耀指尖,明耀沉睡中似有所感,略微皱了皱眉。
明莹瞧见他指尖鲜血通红,这才放心的拿了帕子擦去他指尖鲜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好了,没事儿了,我们回去吧。”她抬头看着庞德,冰雪消融。
庞德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他这位夫人,若是不想说的话,怎么打主意,她都不会说一个字,等想说了,你不想听她都会凑到你耳边说。
庞德无奈的笑了笑:“走吧,回去休息。”
明莹点了点头,起身往门外去,忽然又回头去看了一眼明耀,似乎对他的情形有些好奇。
二人吩咐了丫鬟们小心照料,若是有事儿,及时来报,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等他们回了屋里,才想躺下歇息,又听得门外有人来报。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