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手拿着厚重的教材,另一手抱着球,在不熟悉的校园里东绕西逛,最后在走回刚刚上课的教室时,眼角瞥到一抹纤影从走廊尽头处的女厕出来。
樊爱的眼光不期然地正好对上缓步走来的莫慎云。
她远远地就看到他一个人拿着一堆资料又抱着一颗球,于是随意地将手在水柱下晃了晃,便朝他跑去。
“哇!你一个人拿那么多东西喔,要不要我帮你?”嘴上还在问,湿淋淋的双手却已从他怀里接过泰半的教材资料。
莫慎云看着水渍从她双手渗进那叠下堂课还要用到的教材资料,却没说半句话。直等到纸张吸干了她双掌的水分,才取回那遭“池鱼之殃”的教材,将篮球塞进她手里,与她交换重量。
手湿湿的拿篮球,一定会被球上的尘泥弄得更脏。
“怎么一下课就闪得不见人影?我以为你会来向我讨篮球呢。”莫慎云笑着问。
樊爱抛着球玩,漫不经心地边走边回答。
“这颗破球呀,我可不以为会有人想要。”恐怕比他欠的那杯薄荷冰点还不值钱呢。
“球是用来打的,又不是用来收藏的。”他笑答。“这么说,你并不介意我没收这颗球整学期喽?”
“哈!”她豪气地大笑一声。篮球从天而降,她竖起食指单指撑起,并且神奇地让它在指头上旋转。
“没收就没收喽,我随便再干一颗不就得了。”想当初,她就是这样与这颗破球结下了不解之缘的。
她得意畅笑,却突然想到此刻在她身旁的,可不是浩成或志维,也不是那些跟她同年岁、很欠人教训的哥儿们,而是很会读书、被人误认为是大学生,其实已是个讲师的莫大哥耶。
她接住篮球,带点心虚的往旁一瞧。
她是早知道自己没形象可言的,但就像贫民遇到贵族一样,在格格不入之中,就是能够自觉到自己明显的不如对方。
虽然她刚刚那句话不是脏话,但她知道用字满不雅的……
“做什么这样瞧我?我脸上有什么吗?”莫慎云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
“没有。”樊爱摇摇头,不见他皱一丝眉头。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当讲师?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大学生呢。”继续抛着篮球,她问着心里累积了两堂课的疑问。
“我毕业很久了。”他听到她“咦!”了一声,却没多做说明。“‘展青’校长的儿子是我大学时的好朋友,是他介绍我来这里实习的。”
所以,就跟同学们私下所猜测的差不多喽!
虽然是八卦,但有时人们口耳相传的,不见得是空穴来风。
“你来这里实习,想当老师啊?”恩,他的确有那个气质。
“我对东西方的文学比较有兴趣,不一定得当老师,只是刚好有这个机会而已。”在教育界工作,的确可以饭碗和兴趣兼顾。
“那么就表示,你一定会在‘展青’当一阵子的老师喽?”接住球,将球抱在腰侧,她转过身子站成“三七步”,用很不良的口吻说:
“哈哈,那你完了,头一次当老师就教到我这种问题学生,你一定不知道我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唉哟!”才想夸耀一下自己的丰功伟业,冷不防地,后面的脑壳子马上被人用力敲了一下。
是谁?
樊爱转过身,看到了因为他们这些要暑修的学生,所以同她一样从来没放过暑假的训导主任。
“樊樊,你是在威胁新来的莫老师吗?”路过的训导主任眯着本来就不大的眼问。
虽然江主任的个头很大、样子很凶,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樊爱一点也不怕。
“哪有!我只是提醒、提醒而已。唉哟!”又被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