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離,你這樣會把我嬌慣壞的。」阿姝舒適地嘆了口氣,閉著眼睛享受著她的服侍。
「我可沒有嬌慣您,我嬌慣的啊,是咱們的小少爺。」藍離一臉義正言辭。
阿姝沒忍住笑出聲來。
藍離有些無語,連連讓她小心些別笑岔了氣。
她算是發現了,她這位姑娘,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笑點有點太低了些。
很多時候,明明是一句十分普通的話,其他人尚還不覺得什麼,這位主子姑娘就已經是笑得樂不可支,開心得很。
笑點低也沒什麼,藍離覺得也不算什麼。但可怕的是,這位姑娘一旦被逗笑起來,那往往能笑很久。而且很久之前已經笑過的笑點,阿姝還能在某一天突然想起,然後又開始「咯咯咯」地一個人傻樂半天。
「哈哈哈,藍離你就是嘴硬心軟,還嬌慣小少爺,笑,笑死我了…」阿姝努力壓抑著笑意,嬌美的笑顏比院外綻開的桃花還要動人心弦。
一旁的藍離卻看著她無論怎麼滋補卻仍然愈發蒼白下去的面頰,暗憂忡忡。
即便有木遠仙君留下來的頂級醫方和頂級藥材,這幾乎虧空殆盡得就剩架子的身子,又怎麼會再輕易補得回來?
她努力如同往常一樣,擺出一副無奈地樣子:「姑娘快別笑話我了,仔細著又頭疼了。」
凡塵世界往往都好,但僅一點,靈氣匱乏,雖對藍離沒有任何影響,但阿姝的身體實在太過脆弱,習慣了修真界靈壓,再到了幾乎沒有靈壓的小世界就有了些不適反應,時不時便會頭疼胸悶,但好在都是些小毛病,並不打緊。
阿姝點了點頭,深吸口氣,一手緩緩撫摸著腹部,開始努力平復心情起來。
現在的她,暫時可沒有任何權力可以放任自己肆意大笑。
藍離看著這樣的姑娘忍不住心疼,不由暗暗祈禱木遠仙君早日歸來,這樣姑娘活下來的勝算便會再多一分。
遠在修真界的木遠,自然也是歸心似箭。
只可惜……
他看著坐在對面一身黑色鑲金邊正服的男人,艱難地揚起笑容:「南華仙君的祭天典禮,本君自然準時到場。」
第8章 祭天(四)
「如此,多謝木遠兄。」男人飲一口茶茗,雖面色依舊頗為冷淡,周身肅殺氣息卻是略微消退些許。
比起初醒之時闖進他客房時的漠然和陰鬱,現在的南華仙君態度倒是友善了不少,讓木遠突然回憶起二人初見面時惺惺相惜之感。
只可惜此事過後,恐怕這段友情是再難繼續了。
木遠打量著自己面前的這位昔日好友。
黑冠金穗,長袍寬袖,鳳眸幽深如淵,薄唇姣好如櫻,劍眉微皺,蝶睫輕斂,生來就是漂亮俊俏的好相貌,偏又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真真獨得天道恩寵。
只可惜,木遠實在讀不懂衛赦此人。
明明在歸一宗乃至整個修真界地位超然,偏偏怎麼都不願拋棄凡塵俗名,堂堂一介仙君,就連一個凡夫小卒叫他一聲衛赦公子竟也會頷首答應。但若說他對凡塵世界有所眷戀,卻又是出了名的冷心冷肺,從不把任何人與事放在眼裡,就連陪伴了他七年之久的枕邊人阿姝,也能毫不猶豫地去母留子。
想到這裡,木遠本以為自己終於已經知曉其真實性情,卻未想此人突然又執著於「已死」的阿姝不放,如今更不知有何要事,竟突然要祭告天地。
須知,凡有要事須祭告天地者,必先自損神魂為祭品,修為越高,需要損失的神魂越多。
像南華這般仇人和敵人遍地都是的情況,祭天實在是一個頗為危險的選擇。
木遠皺眉深思片刻,還是問道:「不知南華兄此番祭天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