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新至江都县的寄籍人口,往往生计未定,故第一年免征两项加派。
其实李大人一年加征几万两银子,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摆脱盐商捐输对县政的制约。县库银子不多,但江都县地方大人口多开销又大,稍微有点动作就要拉下脸皮去求盐商捐银。
这种活计李佑可做不来,他是当县尊大老爷来了,不是当要饭的来了。第一次见到金百万时,金百万是什么嘴脸——“那李佑来了扬州也不过是个知县”。
反正他对寄籍人口加派银两很有恃无恐,不愁收不到钱,又何乐不为。
扬州城位居天下要冲、四方舟车聚集之地又是天下最顶级的富裕都市。数不清的外地人特别是徽人想来这里发家致富,而且确实也有很多发了家致了富。
所以在户籍问题上县衙有主动权,寄籍人口爱住不住,你不来自有别人来。
尤其那些搞盐业的,为了与盐运司打交道方便,必须要在江都县住。既然长住就要交钱。
这法子不是每个地方都可以用的若换成其它地方给寄籍人口加派银子,那就是涸泽而渔,只怕外地人都要跑光了,然后出现百业萧条、商旅裹足的局面。
就算是富足的苏州府这么干,必然也要闹起风潮,因为除了商人外,尚有几万外地人在苏州府只是当工匠,薪银也就勉强够一家老小、糊口。再给工匠加派银两又得出现类似于去年年初米荒时那种乱子。
也就是扬州城,经济只依赖于盐业和商业这些高利润行业,鱼既肥又源源不断。
看着县库的最新账册,李佑喜上心头,有了银子还怕没政绩?从本月起先把县学禀银涨个一倍再说。
所谓禀银,就是按照朝廷规定,县里每个月要给在校生员秀才发生活费以鼓励在校士子专心读书,不要为了基本生活花销发愁。这笔钱粮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差不多也就是让在校生员勉强养活一家三四口的样子。
现在李大人要给江都县秀才们增加生活费了,当然这笔钱花出去不是平白无故的。
那帮生员秀才既是地方士子主力军在这年头风气下又酷爱成群结社的议论是非。他们的嘴巴往往就代表地方的乡愿公论,是一个地方主流社会最大的舆论工具,也是制约知县的民间势力之一。上司考察时也有公论这一项,常常要去县学走访。
在县库宽松的情况下,李佑觉得花公努换取秀才相公们给自己刷好评是值得的,而且往县学扔银子还可以博得一个重视教化的名声。至于邀买士心之讥,全当耳旁风即可。
后来确实也达到了目的,李大人的“辰时之日”碑文在江都县县学一直保存了几百年,地方笔记和史书都称赞的“兴教化”就是如此来的…
此时他不禁又感慨道,前任知县们真是一无眼光二无魄力不知道户口这种稀缺资源是可以赚大钱的么?平白送给他这些德泽万民的功业。
正当李大人数县库银子时,县衙仪门外出现了位漂亮娘子,对着守门禁卒道:“民妇自高邮来,与李县尊乃旧相识。前几日有过约定,今日便来求见李县尊。”
若是一般平民百姓冒冒失失的要见大老爷守门禁卒肯定要呵斥他滚蛋,但这个女子既美貌又声称是大老爷的旧相识,那守门禁卒就不敢造次。说不定就是大老爷的外面情人找上门了连忙传报给后衙的张三大爷。
张三早得过李佑吩计,一听就晓得这是自家老爷在高邮新勾引的女人。一边吩咐将人领到后衙花厅一边去找老爷禀报。
李佑来到花厅,对俞娘子道:“你不必担忧,我都与那金员外说妥了。今后的活计,你直接去金家府上与他家大管事们商议即可,我使人拿着我的名刺领你去。”
俞豌儿虽然不畏惧,但略有疑虑,“那金百万是一方豪雄,连他家四大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