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佑做官以来,第一次要家人出去躲避,众女个个面有忧色。不知发生了什么。
李佑哈哈一笑。安抚道:“都为夫掌握中,出不了大事。只是犯了小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已。再说也得做出有事样子给别人看。”
沉默半晌的正房刘娘子突然开口道:“妾身虽然不懂夫君的大事,但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候。娘亲教过,夫妻本为一体,若夫君有难,妾身也不会故意逃避。”
刘娘子的表态让李佑很意外,有点感动的叹口气,拍了拍她的手,“那也好,我去请几个看门的,免得真有不长眼的小人上门生事。”
却说自从十二月十九日后,朝会就停了,只等新年大朝。从二十三日起,朝廷各衙门便要封印,之后一直到正月十五,除了新年大朝和郊祀,都是公休日。
眼见到了年底最后十来日,朝廷渐渐有点消停,毕竟吵架影响过年心情,各方很有默契的暂且休战,开始进入公宴交游的高峰。
二十一日清早,都察院左都御史江辛岳睡意朦胧的步入公房,他昨晚刚参加了一次大小九卿的高层宴会,此时还没有完全缓过气。不过也无所谓,封印前最后这两天,没什么事的。
他指挥杂役将火盆挪动的靠近一些,以便于暖暖活活的打个盹,补充一下睡眠,同时为今晚的公宴养精蓄锐。
杂役将火盆摆好,便恭恭敬敬的出屋去了。江总宪刚刚阖目,便听到外面响起急切的脚步声,吵得十分心烦,他不悦地叫道:“外面是何人!”
却见自己长随从门帘中探出头来,禀报道:“老爷!有公公来传旨!”
江总宪这会子完全没有工作状态,心里厌烦的想道,内廷大过年的也不消停,不知又是什么拍脑袋旨意。不是江大人没有责任心,而是他不用看也知道,这封圣旨必定是麻烦事。
按照一般程序,普通办事诏令圣旨发到六科经审核后,再请各办理衙门自行去六科画押后取旨。办理之日就从画押之日开始,以便督查。在公务中,如这般由中官亲自传诏的,很少见,不是特殊事项就是非常紧急事项。
无论特殊还是紧急,有个共同特点就是麻烦。虽然明知如此,但江总宪仍旧无奈,为人臣者往往没有自由之身,只得起身去接旨。
传旨中官将诏书给了江总宪,寒暄几句也不曾便匆匆走人了。这又不是给私人的封赏诰书,与每天朝廷都要批发一大堆的公务诏书差不多,没讲究那么多接旨礼仪。
江总宪展开诏书细看,入目就看得几句:“李佑目无君父,狂悖无礼,多行不法,欺行霸市,滥以恩惠蛊惑民心在先,殴打办差中官在后…”
登时江大中丞打了个冷颤,睡意全消,天子下旨叫都察院去捉拿李佑查问?这可不是小事!百分百的烫手山芋!
他又重新看了一遍罪名,前面基本都是废话,只有最后一句“殴打办差中官”是重点。不禁啧啧称奇,这李佑当真是敢作敢为,连那有品有级的太监也敢殴打,难怪天子发了怒要拿他下狱。
若放在从前,只怕天子直接命锦衣卫将这李佑下诏狱了,哪还用得着费周折找他们这明显不如家奴靠谱的都察院去办理。
天子的圣旨,在明面上是不可违抗的,外朝各衙门不像内廷,还有执奏与封驳的特权。江大中丞当然要办理,只是李佑现在无官无职,归哪一道管?
想了想,江总宪觉得自己在这事上没必要与李佑对着干,不然传出去,自己堂堂的左都御史,岂不成了太监的帮凶?再说他隐隐约约耳闻过李佑卖煤的事,仿佛很得民心,没准就是因为这个和太监起了冲突。
所以他便将捉拿审问李佑的事打发给了河南道与江西道联合办理。因为这两道的掌道御史与李佑关系最佳,江大中丞便以此表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