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八層上了生人面孔,穿著一身正裝從電梯走出,迎面就碰上了來接人的向正柔。
「裴老師,我正要去樓下接你呢。」
她眼神從裴殊的黑色西服上不著痕跡的划過,壓下八卦的心思,面上帶起適宜的笑,給他帶路。
「沒事,很好找,余余怎麼樣了?」
「我也正要去看看呢,她……應該明早就能好了吧。」向正柔數著日子,猜測了一下。
蓮心成熟需要三天,如今又是快兩日過去,過了傍晚這段時間,就是整三天了。
想到這兒,她不自覺打了個冷顫,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有心理暗示,總覺得兩天以來,這酒店大樓一天比一天陰,各處角落裡還偶爾會聽到些聲響。
兩人走到夏之餘的臥房門口,向正柔燒了壺水,讓他在套房外間稍坐,自己去裡間看了看,不一會兒便出來了,抱歉道:「余余還在睡呢,現在恐怕不太方便。那個……您一個人來的嗎?我在附近餐廳訂了些飯菜,菜式都還不錯,裴老師趕過來還沒吃飯吧,不如先開個房間休息一下,先吃點兒?」
正說著,送餐電話到了,送餐員上不來,讓她下樓取。
「沒事,你去吧,大董也在,正在樓下辦入住,馬上就上來了。」
「欸,那好,您先坐著,我就先下去了。」見此,向正柔也不再多說,幫他泡了杯茶放到茶几上,便拿著手機出去了,將房門虛掩。
淡綠色的茶湯氤氳著熱氣,滾水沖泡的茶葉尚在杯中翻湧。
裴殊坐在沙發上,抬眼看了臥房緊閉的門,遲疑了下,還是決定先離開。
外門雖虛掩沒有關實,但現在助理不在,就他一個成年男人在這裡還是不太好。想著,他便拿過茶几上的便條本,寫了個紙條壓在茶杯下。
正離開,一門之隔突然聽一聲脆響,好像是玻璃碎了,嘩啦啦得落了滿窗台,眼前突然暗了下來,整個房間的光向窗外寸寸退去。
寒意瞬間席捲全身,眼前似是能看見蒙蒙黑霧似得,有些視物不清。
裴殊瞬時轉身,向臥房大步跑去,心臟不自覺地在胸膛內加快跳速。他下意識地看了眼窗外,外面陰雲蔽日,不見晚陽。
「余余!」
開門間又是連續幾聲砰響,落在空氣里,眼前有奇異的光閃過,擦著他額前的發落了幾縷,無聲地落進地毯。
裴殊半邊身子重重撞在門框上,撞得他左臂發麻,也來不及穩住身子,便又踉蹌著沖向床邊,用後背替她挨了一記。
有什麼東西炸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如之前的砰響。
濕濡濡的液體洇透黑色西服,順著破碎的衣料滾落到被子上,接連綻開血花。
身下護著的小姑娘臉色潮紅,發間沾著細膩的汗貼在臉頰,對外界的一切聲響全然不覺,裴殊試圖喊了她兩聲,如意料中般完全沒有反應。
五尾異獸跳竄到床的另一邊,血痕滑過虛空,給空氣中增添了幾分腥氣,引得他一齜獠牙,再次向床上的正面攻來!
裴殊也正因此才看清眼前的東西,一個五條尾巴的形似人類,另一個長相規矩,像是果子狸,可論大小,也大的太過分了。
眼前所見超出他二十多年的認知,但裴殊顯然也沒有要現在立刻就理解的打算,抓起被子將昏睡的小姑娘裹緊,拉過她在懷中就勢貼地一滾,避開重擊。
實木大床破開巨洞,木屑四濺,裴殊躲開一擊半點不敢停,立即起身,拽起被子卷就往外跑!
那妖一擊不成,從床洞中爬起身,神色難得開始認真,盯著跑走的男人背影,眼上也染了幾分狠勁。獸吼聲震得地面搖動,幾乎是瞬間,裴殊就覺得腰眼一麻,三道爪痕狠狠地抓過去,似乎整個背都要被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