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晟在后座閉目養神,任他怎麼說也不回應,只是這一次地動讓他有些擔心,凝眉看向前方陰眼的方向,手指在西裝褲的布料上無意識地捻著。
他好像感覺到……那裡多了一道氣息……
兩道黑色鐵鏈的彎勾深入石內,夏之餘腿上用不上勁,把全身的重量掛在手上,右手捏的手訣不松,雙臂纏著鐵鏈增加阻力,終於從陰氣中脫身,在半空中停下。
張口呼吸間儘是粉塵,嗆得她口喉中又干又噁心,咳得淚眼朦朧,看向上方多出來的那道人影,急速跳動的心慢慢緩和了下來,也緩和了些眼神。
黑袍從頭兜到腳,不露身上一點肌膚,全臉隱在黑暗中靜靜地看著她,不出聲響,不露喜悲,甚至連靠近的意思都沒有。
夏之餘慢慢從胸腔中舒口氣,乾澀的靈力在體內運轉,嘴唇翕動默念口訣,黑水似聽到法訣般開始在碎裂的基座上流淌,往縫隙中鑽去,露出基座原本的樣貌,盛著凝結成水的陰氣的,似是塊黑色的巨大翡翠。
內里早就被陰氣掏空,以玉養陰,以陰養玉,養成了塊陰玉。
時過多年,兩物早已融為一體,難分彼此。
口訣一字字念出終到尾聲,夏之餘小腿恢復了些力氣,血流得沒那麼急了,勉強恢復了一點力氣。
她踩在一個好落腳的地方撐住身子,右手保持手訣不變繼續壓住下方的陰氣,將左手從鐵鏈上鬆開,對應著口訣迅速捏出手印,對著翡翠連打七十二道,從四面八方把那塊石頭包圓。
鐵鏈子隨心而動,在法印外面又纏上一層,包粽子似得打包好送到夏之餘空著的手中,任留陰氣凝成的在法印中流動。
「咳……」
原含了一股勁在心裡,現下終於能鬆掉,她纏著鐵鏈的右臂力道一松,身子還沒靠在身側的石壁上,肩膀就被人攬住。一條長臂繞在她後背,握著她肩頭,將她身體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黑袍料子絲絲滑滑,壓在上面一點痕跡都留不下,周身被熟悉的氣息包裹。
她屏息,但還是能感受到,這股氣息比平時濃烈的多。
像是常年經染佛香留下的淡淡的味道,好聞到讓人心慌。
「你怎麼來了……」雖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擁抱,更像是扶著醉酒的人,半邊身子被人側攬在懷裡,但這麼久還沒有放開,夏之餘還是覺得有些不合適了。
但除了不合適,她心裡還有點怵,就好像做錯了什麼事情被人抓包了一樣。
就像當年在醫院,他趕來救她的樣子一樣,儘管沒抬頭,但視線投下來的感覺是一樣的。
陳帆緊鎖著眉,低頭看向懷裡那個頂了一頭灰沙的小腦袋,聽小姑娘細細的聲音不似往日輕軟,因吸了太多粉塵,聽起來有些粗糲和沙啞,還沾了滿身的血污。
都是自己的血。
「上去吧。」
他沒說什麼斥責的話,也沒解釋,握著肩頭的大手微微用了些力,想要帶她上去。
「等一下,下面還要用陣法化一下這裡的風水,」夏之餘從陳帆手中側了側身子轉出來,儘量讓自己的動作自然一些,解釋道:「這裡的地勢造就這一片風水不會好,如果不改一下,百年之後或許還會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她說的這些陳帆自然是懂,夏之餘說完之後見他沒有什麼反對的樣子,便轉身準備向剛剛翡翠待的地方去,在那裡做一個「陽眼」。
腿還沒抬起來,她身邊站著的人突然蹲下了,拉住她的腳腕,把手掌附在那對齒印上,祛除著她體內還沒化去的陰氣。
「沒事,過一會兒自己就會好的……」
一句話說到最後越來越小聲,夏之餘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只能在他收回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