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的第四十九天。一切都在不被敌人觉察中准备好了。两柄甲斧,三付裂山鞭,一柄石礁。
嘎哑,他叫扬杨子都。原是老爷子欧龙无状的前庭一级护卫。出事的那一晚,他正常当值。因为天气太热,他只着一件背甲,前胸后背各安一块护心铁镜的背甲。
这个带进岩洞里来的仅有的铁器。磨利两个刃面,扎上木把,便是两把锋利的兵器。
扬杨子都原来就是斧子手。
黥布子英撕了他的一衣锦衣,打出三付的裂山鞭。他每天都教战鹰,战鹞使裂山鞭的招式。
战鹰、战鹞仅同姓,不是兄弟;他们原是老爷子欧龙无状的一对下等马夫。算末等武士。
缓悠悠自己打磨了一把锋利的石碓。
缓悠悠大名:楚河卒,原是欧龙院正厨屠宰师。
六人中,他年纪最长,经历的世事最多,就连“六人长”欧冶子想要决定一件什么事,每每总要征求一下楚河卒的意见。
原来欧冶子绝没有打算要在今天起事。因为不了解的情况太多了。
事情的起因,在于昨晚的两件事:照例,每天傍晚,当这一柄天光的剑从金黄而转橙黄,转而淡黄的时刻,他们就会听到高高的岩洞有打开小铁窗门大铁锁的声响,一名一身铁玄sè土布衣裤的哑吧厨子便会提一个食盒,给他们送来六个人一rì两餐的食品。
照例,哑巴不进囚洞,只把食盒伸进打开的小铁窗,由俘囚自已接去;送下到长满绿苔的洞底厅。他们收下次rì的干粮,吃完汤水果蔬,再由一人把食盒木碗送到洞口递给哑巴。
照例,每隔七天,哑巴便会送来一顿的美食,每人可以摊到半头鸡,一巴掌的大块肉,一尾鱼,有时或有几个肉包子。
他们把这一顿“七rì一大晏”。
昨rì“大晏”。
欧冶子和楚河卒上去接食盒。
平常只有三个食盒,今晚五个。
欧冶子端起三盒,楚河卒端起两盒,正当二人返身要走下岩阶的时候,突然身后响起低沉沉的一语:
“上面有话交待……”
啊!?哑巴开口?
二人一惊回过头来。
铁栅栏门外的铁窗边分明只坐着哑巴一人。
“明rì上午要再带走一人,享福去。”
四十九天没有开过一次口,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听觉反应的哑巴开口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不信吗?”
这简直不谛晴天惊雷,欧冶子、楚河卒呆在那儿,象个铁铸的人。“周易,下经,第一卦,咸,是你们自己卜的卦象,也不信?猛豹子威享福去啦,明天第二个,你们的灾劫已缓缓解去。”
哑巴……不,他不是哑巴,我们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以为他没有听觉,在不知觉中,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就连我们卜卦的事他都知道了。那么秘密起事也被他偷听去了吗?
欧冶子的心思在飞快地旋转着。
“呵呵”!原来阿叔你不哑不聋噢。”
楚河卒已经回过神来,他若无其事地向哑巴打着哈哈:“真是失礼啦,你每天给我们送饭,也没向你道个谢,嘿、嘿、嘿、嘿。
“礼多必诈,这样更好。”
“噢,是是。”
楚河卒见欧冶子径直快步向下走去,应付了两句,连忙跟了下来。除了黥布子英在泉山窟边洗手,扬杨子都、战鹰、战鹞似乎都看见了这一变异,他们匆匆迎了过来。
欧冶子黑着脸,没说任何话。
一顿入囚以来,最沉静的晚餐开始了。
烧鹅、炸鱼、大块肉、风卷残云,连骨头都不剩,剩下的是两食盒四十几个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