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槁,青丝成雪,也会冲淡悲伤和思念,忘记一个人,其实很容易,也许三五年,就不再有当日肝肠欲断的伤痛了,他又是她的谁,她怎么能如此自私,让他陷入永世的伤痛里边去?很多时候,澹台梦在心里难以驱散的寂寞和脆弱,都差点让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幸而那尚自残存的理智,让她数次欲言又止,谁想到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再说出来。
也许遭受过太多的劫厄,澹台梦从来都不相信奇迹,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不抱有幻想,列云枫的内功怎么样,她自然清楚,在方才那种情况下,如果列云枫还能无事,除非是上天垂怜而出现的奇迹。
印无忧不知不觉抱住澹台梦的肩头,他感觉澹台梦已经孱弱到风一吹都会飘散,生怕她会随时跌倒,澹台梦冰冷的手,轻轻推开他:“这场戏唱得很好,不知道又有什么角色登场了。”
印无忧一愣:“沧海,你说什么?”
澹台梦无力地一笑:“你爹爹啊。”
印无忧更是不解:“我爹爹怎么了?”
那边印别离和厉娇娆打得难解难分,印别离越来越沉稳,可是厉娇娆有些心浮气躁,步法开始凌乱,他也听到了澹台梦的话,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并无答话。
澹台梦冷冷地笑道:“那个卸甲水就是服下了解药,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回复内力。”
印无忧心头一寒,才明白澹台梦的意思,方才他实在受不了心里的煎熬,才把解药给父亲服下,无论如何,他和别人联手一起对付印别离,感觉实在过分,尽管他对父亲心中有些埋怨和怨恨,印别离对母亲先是无情骗哄,后是强以辱之,做为一个男人,这样的行为实在下流龌龊,印无忧既羞又愧,又恨又怨,可是印别离究竟还是他的父亲,人心皆私,想要做到没有偏袒,谈何容易。
遇到如此的事情,有时欺人,又是自欺,从心底而论,印无忧还是一厢情愿地希望父母可以和好,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是厉娇娆杀了印别离,也难以挽回什么,可是这样的话,他又无法说出口,那个受伤被辱的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印无忧本来已经方寸大乱,现在听澹台梦如此一说,再想想父亲服下解药后立刻就可以行动,原来印别离根本没有被制,那他骗自己做什么?
应该不是冲着自己,父亲对自己,从来都不需使用什么计谋,印无忧害怕就害怕这一点儿,他不怕父亲对付自己,就怕父亲对付别人,如果是对付自己,印别离会顾念父子之情,下手留情,如果是对付别人,印别离就是把对方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澹台梦终于蹲在列云枫的身旁,轻声道:“枫儿,你一直都在说,做君子不如做小人,可是天性使然,强求不得,你终究还是做不成小人,无所顾忌,才能百战不殆,心有牵念,先输于人,枫儿,我们都该醒醒了,只要醒了,就可以死心塌地地做个小人了,没有那么多道义顾忌,会快乐很多。”
她在喃喃自语,语调平静,却流露着不尽的哀怨,字字句句听到印无忧的耳中,都和刀绞针剜一样,尽管各种情由他还没有全部释然,可是他们上了印别离的当,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列云枫那么慧黠,澹台梦那么聪明,会上当的唯一缘故,还是不因为印别离是自己的父亲,他们有所顾念。可是印无忧就是不明白,父亲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雪花飞扬,几道金灿灿的光亮射来,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印别离和厉娇娆马上分开住手,只见二十几名白衣垂髫的少女,抬着一顶风轿缓缓而至,那轿子四周镶嵌着银镜子,熠熠生辉,轿子上边四周通风,外边挂着水晶帘栊,里边是雪色的纱幔,轿子外间簇拥着几十个少女,各持银质的器皿,还有几个端着鎏金的铜镜,那几道耀眼的光芒,就是从铜镜反射出来。走在最后几名少女,穿着和前边的有所不同,个个是金红镶嵌的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