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熏看做是外人,假如你实在无法把他当作自己的弟弟,那就当他是个后辈好了,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阿葵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对付父亲的警告。比如,戏弄他、殴打他、让他为自己跑跑腿什么的,就是好好“照顾”后辈的一种体现。不过,阿葵小心翼翼地不让阿熏脸上或身上留下任何证据。他或将铅笔夹在阿熏两根手指中间,再使劲地攥紧阿熏的手;或将篮球砸向阿熏的腹部,说是锻炼腹肌;或将阿熏两手拧到背后绑起来,然后让他像眼镜蛇一样扭动脖子,说是钻研如何脱身的技巧……就这样,每天像做功课一样地折磨阿熏。 “我这样‘照顾’你,是因为我还不想杀你。假如哪天我不揍你的话,那你就惨了。记住,不许告状!否则你只会落到更悲惨的下场!” 即使阿葵用这样的口吻来威吓,阿熏也只是低着头,口中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 阿葵问他在说些什么,阿熏乜斜着眼睛回答道:“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阿葵气得暴跳如雷,一把抓住阿熏的头发,将他的脸扳了起来。阿葵恨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为什么竟这样懦弱。 他顾不得父亲的警告,像擂鼓一样,朝阿熏头上恶狠狠的就是一拳,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心里仍然窝着一肚子的火:那小子好像在等着接受“最悲惨的下场”。 而对于阿熏来说,或许最悲惨的事情早已过去了。自从父母亲死后,无论什么样的不幸在他眼里都算不了什么。所以,他就像是在观看电视里的动画片一样,根本不把阿葵对自己的欺负当回事。 “假如有谁欺负你,你就躲开。”祖母曾这样嘱咐阿熏。 常盘家的庭院里有个池塘,走过池塘上的小桥,就是祖母以及女佣们住的小屋。每当阿熏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到这里来避避难,散散心。 阿葵的欺负和作践执拗地持续着,一日不停。而阿熏尽管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始终奉行不抵抗主义,装作感觉迟钝的样子,但也着实感到心情压抑,精神疲惫。 “你真好意思呆下去啊,在别人家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阿葵常常这样讥讽道。 为了躲开阿葵,阿熏来小屋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阿葵害怕祖母训斥,轻易是不敢到这里来的。 阿熏喜欢在女佣的房间里睡午觉。负责照顾祖母日常起居的美文喜欢听歌,她迷恋上了阿熏的歌声。美文买了许多点心,专门留给阿熏吃,这样阿熏在小屋就有了一个自己专用的点心室。 祖母对阿熏的态度与其他人不同。杏珠将阿熏当作自己的弟弟,阿葵将他当作自己的男仆,父亲将他视为自己情人的孩子,而对母亲来说,阿熏只不过是暂时借来的孩子。只有在祖母的眼里,阿葵和阿熏是平等的,因为祖母肩负着不带任何偏心地观察孙子们成长的重任。至于女佣们,也各有自己支持和袒护的主人,春枝是阿葵的支持者,阿圆是杏珠的支持者,惟有美文能够摆脱常盘家的利害关系,默默地支持阿熏。 在常盘家,小狗“巴甫洛夫”是杏珠的卫兵,小猫“太郎”则是阿葵的玩具。阿熏经常唱歌给美文听,有一天,美文送他两条金鱼作为答谢。阿熏从祖母那儿拿来一只小洗手钵,将两条金鱼放进去,养在自己的房间。他给那条红色的琉球金鱼取名叫“喜悦”,另一条黑色的水泡眼则叫“悲伤”。 祖母知道阿葵经常欺负阿熏,但是阿熏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使祖母对阿熏的身世以及所受的家庭熏陶大感兴趣,另外,她对那柄带有菊花纹样的短刀的来历也念念不忘。  '返回目录'  
《彗星住人》第二章(6)
一天,祖母又将在美文屋子里散心的阿熏叫到跟前,问道:“阿熏,你死去的父亲是在哪里出生的?” 阿熏想起亲生父亲死后母亲告诉他的话,回答说:“是中国的哈尔滨。” “哦,是哈尔滨啊。那么阿熏有没有见过祖父?” “没见过。” “祖母呢?” “也没见过。他们都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