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剔透的高脚杯碰在一起,磕出清脆的声响,两家人继续把酒言欢,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程以萱也假装没看见岳睿遥脸上的懊恼,挎着陆海洋的胳膊,与他有说有笑回到餐桌前。
“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她弯了眉眼,笑眯眯道。
岳睿遥点点头,摆出一副好叔叔的模样,态度和蔼,“回来了,以萱,接个电话怎么那么久?哦,让我猜猜,来电话的人是不是修业?”
不等程以萱表态,他又向陆天运解释道:“陆董您可别见怪,以萱她这个老爸呀,别的没啥,就是心疼女儿,这不,一会儿不见就惦记了。”
陆天运不明其究,十分赞许地朝程以萱笑:“原来程副董还是个慈父呢。”
“是呀,爸爸对我一直很好的,不管我做了什么,他都不会责怪我。”程以萱脸色未变,依旧笑得甜美。有意无意向岳睿遥面前的桌上看了一眼,她奇怪道:“倒是岳伯伯您,我出去了这么久,可没见您盘中的菜下去多少,难道是有什么心事吃不下?”
见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在自己的盘中,岳睿遥忙连连摆手表示没有的事儿。
程以萱却还不肯饶过他,长长“哦”了一声,“我明白了!岳伯伯您应该也和我爸爸一样,在惦记女儿呢吧?陆伯伯您瞧,我岳伯伯他总是嘴硬,明明最心疼孩子的就是他,偏不爱承认!”
程以萱娇嗔的模样十分可爱,尤其那故作无辜的劲头,像极了曾经的某人。陆天运看在眼里,疼在心中,虽然多少听出些话外的意思,但还是十分配合,笑得开心:“岳董,不是我不帮你,可人家以萱说的确实在理哈哈~~”
岳睿遥也呵呵陪着他笑,却笑得极不自然,圆圆的脸上有赘肉在不受克制地微微抖动,“见笑,见笑。”
第十九章
回到家时,已是夜深。
软言细语将陆海洋宽慰走后,程以萱拖着疲惫的身子,轻轻拧开门锁。
从玄关向内望,黑漆漆一片没有光亮,亦静寂地令人落寞。程以萱原本还强鼓足了劲头准备应付大场面,此时一见这情景,顿时松气。
看来罗紫玉熬不过,回房睡觉了。她自嘲地笑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揪心些什么,冷言相向、互相伤害了这么多年,她不是该早已习惯了么?
轻手轻脚换了拖鞋,她瘫软在地板上有些不想动,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却还是无法完全适应高跟鞋的坡度,尤其今天站地久了些,脚和小腿肚便一齐闹了意见。
有些东西虽然美好,但还是不适合我。她揉着腿,心中无限感慨。
想到美好一词,不知为何脑海中便浮现出陆海洋的脸,有时深沉,有时温柔,但更多的时候则是令人恨得牙根痒痒的不以为然。不以为然的眼神,不以为然的嘲笑,不以为然的腔调,好似在他眼中,程以萱就是股子空气,一无是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立体式,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家伙,竟然能够和美好一词扯上关系,程以萱认为自己一定是疯了,并且还疯的十分彻底。
“哎……”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随即却听到叹气声在空荡寂静的房间内悠悠响起。
啊,我刚才说出声了?她疑惑地摸着自己的嘴唇,明明记得刚才没有开口。
不是真疯了吧?
这下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摸着墙蹑手蹑脚往客厅走,没走几步便看到沙发方向有一个橘红色的火星忽明忽暗,伴之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味道。
“爸爸,是您吗?”
打开墙上的壁灯,程以萱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看去,沙发上那个弓身而坐,手中掐了一支烟的男人不是程修业又是谁?
程修业伸手弹了弹烟灰,微微扬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