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不禁微微一红:〃当时恩公只说姓高,在泰祥班做事,我后来问人才知道恩公原来是名扬天下的高老板……〃高一鸣忙摇头:〃不要这么说,虚名而矣!你说……身后之事?难道你父亲……〃何文雅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滴落下来:〃我爹身体一向不好,那一次发病呕血数升,之后一直卧床,六月间就……去了……〃
高一鸣急忙放开小猫咪,扶起她,让她坐到石椅上,找出一块手帕给何文雅拭泪,一边柔声劝慰:〃别这样了,太伤心会伤身的,你父亲既是常年为病所苦,那么了无疑憾的离去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你如果因此而不珍惜自己,无论你父亲在哪里都会不安的!〃
何文雅咬住唇,不教自己哭出声来,那脆弱却倔强的样子教高一鸣心中一痛……这个女孩子与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不由自主的,她拥住了何文雅,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头,一只手拍抚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小心的控制着两人的距离。
小猫咪不愿离开高一鸣,又爬上她的膝头,教她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将它放到何文雅怀中:〃你看,它也没有了爹娘,找不到一个可以避风雨的地方,找不到可以依附的人!想一想我们不是比它幸运多了,最起码我们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对了,你怎么也来了北平?现在又以何谋生呢?〃
何文雅下意识的抱住了小猫,顿了顿回答:〃我父亲去世后的第三个月,他的一位失去联系好久的老朋友来看望他,见我孤苦无依,就收留了我。他是一个小戏班的班主,所以我也在学京戏!二年前我们就已来到北平,只是因为是坤班,戏院都不肯让我们唱戏,只好在天桥摞场子!前几天我路过北平大戏院,才知道恩公也来北平唱戏了,所以这几日我都在附近等候,希望能见到恩公,今天我终于等到了恩公……〃
高一鸣止住她:〃别一口一个’恩公’好不好?我真的不习惯,你我年纪相差又不大!你若愿意,就叫我一声’高大哥’吧!〃何文雅不安的:〃可是……〃
高一鸣诚挚的:〃也许我有一些一厢情愿,可是和你谈了这么多,我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还是同病相怜的朋友……我的家人在我十二岁时的一场劫难中与我天人永隔了,其馀的亲朋也因那场劫难而不能再见,我与你一样,也是被师父收留在戏班的,所以你的辛酸苦楚也就是我的辛酸苦楚,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恩公’来、‘恩公’去的,这么生疏了吧!〃
何文雅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唇边有了笑纹。高一鸣亦微笑起来:〃想不到我们现在是同行了!你在哪一家戏班?唱什?行当?有时间我一定为你去捧场!〃
〃我们戏班并不出名,叫’小吉祥’,我学的是……〃何文雅的脸上又有了红晕:〃我们戏班人太少,唱戏时什么行当都可能唱,不过我最常练、常唱的是刀马旦。〃
高一鸣惊奇的笑道:〃哦?刀马旦?你居然学的是武戏?我以为凭你的气质该唱青衣、花旦才是!〃何文雅低下了头,只道:〃我的师姐、师妹们也这么说。〃高一鸣饶有兴趣的:〃你的师姐师妹?〃
何文雅点了点头:〃我有两个师姐和两个师妹。大师姐文英是自小被师父收养的孤女,就跟了师父姓赵,她唱的也是刀马旦,因为是从小学戏,功夫比我好很多,平时除了练功唱戏还要料理戏班的杂事,最辛苦的就是她;二师姐姓夏,因为大师姐名字里有’文’,所以改名叫文凤,她长得很美,为人又体贴细致,由她服待师父我们大家都放心;四师妹许文惠是班里最精灵古怪的一个,敢出头,不怯场,唱戏时多是她敲锣打鼓的招揽客人,可扮戏时她总扮须生、老旦;至于小师妹段文楼,年纪还小,来北平投亲不着流落街头被我和大师姐带回去的,大家省一点也就可以照应她了!〃
高一鸣笑看着她:〃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