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神色复杂,附在我耳边道:“当年为求生子,我日日服下无数苦药,甚至在宫里偷偷养了个小相公。”我闻言变色,忙把平娘和钟娘遣了出去,按住敬妃道:“姐姐可疯魔了,小相公乃是妖孽之物,向来为宫中所禁,若被皇上和皇后知晓,不治姐姐一个秽乱宫闱才怪。”
敬妃静一静道:“不过是个手脚会动的檀木娃娃,我只为求子之用,当是也是病急乱投医,一两月后想明白了,就叫人拿火焚掉了了事。”敬妃冷笑一声,“近日旧事重提并非说我当日昏愦,我爱子如命,谁害得我今生无望,我誓不与她善罢甘休。”她手中“咯”地几声脆响,面上依依含笑,若无其事地松开手来,其实手指上戴着的几枚琉璃白玉护甲被生生扼断在手里,零落在地上。
我拢一拢鬓边的珠花,“姐姐既定了主意,就好办了。”
我挽着敬妃进了柔仪殿,重烧了暖炉,又叫小厨房炖了贝母乌鸡汤来一同用点心。浣碧服侍着我们吃了,又打发了几个小宫女换了瓶里的菊花,我斜坐着看他们忙碌说笑,也觉得有趣,正与敬妃闲话,玄凌已经进来,笑道:“远远听见你这里语笑喧哗,好不热闹。”我欠一欠身微笑,“皇上可是被这热闹引来了。”敬妃见玄凌到了,当即起来行了一礼。
玄凌爱怜地拢一拢我,道:“你在这里,朕怎么舍不得你不来呢。”又看敬妃,“你本来就和淑妃交好,是该多走动。”
我笑着斜他一眼,柔声道:“秋凉了,皇上一路过来必觉得冷,拿热毛巾焐把脸把。小厨房里做了什锦蜜汤,很是清甜入口,皇上可要尝尝?”
玄凌道:“正好渴了,你倒想着。说来也怪,明明朕有时想着你劝朕要雨露均沾,往别的宫走,可是无论到了哪里什么点心汤水,总觉得是你这里的最好。”说罢唤小允子捧了上来。
我婉转看了敬妃一眼,娇嗔道:“敬妃姐姐在这里呢,皇上也不害臊!”
敬妃抿唇而笑,“皇上说的也是实情,别说是皇上,连臣妾也-惦记着淑妃妹妹这里好,无事也要来走上两三趟---只怕妹妹嫌烦。”
玄凌点头而笑,“她怎么会嫌烦。你把胧月带上,涵儿和灵犀都是她的弟妹,孩子们总在一起好。”
玄凌这话说得体贴婉转,我亦感激。若说为我叫胧月来,只怕敬妃吃心,而论手足之情,那是理所当然的。
我微一思索,索性把话挑明,“方才臣妾与敬妃姐姐商量了,涵儿和灵犀都还小,少不得臣妾照顾,实在是无暇养育胧月了。只得请敬妃姐姐辛苦几年,待得胧月来日出阁下嫁,再好好写敬妃姐姐就是。”
玄凌不意我有此说,倒是愣了一愣,片刻扬唇笑道:“甚好!你既与敬妃商议定了,朕也不用总是为难。左右均昭殿与柔仪殿也不远,多走动就是了。”
敬妃见玄凌欣然应允,忙起身谢恩。玄凌抬手饮了一口什锦蜜汤,抿嘴道:“的确不错。”又道:“这汤里有菊花,菊花性凉,你还在月子里可吃不得的。”
我颌首轻笑,“臣妾晓得,原就是预备下了给皇上的,皇上国事操劳,喝些清新下火的东西最好。”
他伸手刮一刮我的鼻子,“还是你最有心。”有瞬间恍惚,仿佛还是那个人用手指夹一夹我的鼻子与我说笑,我几乎微微发怔。玄凌道:“好好地怎么呆着,可是不舒服么?”
“臣妾没事。。。。。。”我正欲说下去,却是内务府的内监到了,行礼到:“启禀皇上,给徐贵嫔的封号已经拟好了,请皇上御笔亲选。”
玄凌道:“朕看了一天的折子眼睛正酸。”说罢看我,“嬛嬛,这是拟给燕宜的封号,你读给朕听就是。”
我含笑答应,接过红纸一看,用金漆写着三个字,分别是顺,恭,珍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