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师好,好久不见。”
“阿冉你……过得好吗?”
“过得很好。
“天气、或者饮食,这些还好吗?”
“气候不错,成都很多好吃的,我很喜欢。”
“不怕辣吗?”
“……只是吃的而已,用不着怕。”
“大学生活怎么样?课程忙吗?适不适应,还习惯吗?你……”
“——我很好。”
“……”
“纪老师有什么事吗,我快休息了。”
“我……阿冉你、生日快乐。”
“谢谢老师。”
我沉默着无从开口。这三年来,好像一直如此,她问我话,我会回答着谈自己的看法,她说起了话,我喜欢安静的听着。她若不说话,我会不自觉的看着她发呆。而此刻,她的呼吸在我的耳际,我终究亦是无言。
顾城在我身边躺下,说:“早点睡吧,明天不限号,我好早起开车送你去医院。”
这边话毕,电话那端阿冉也立刻开口了:“不打扰老师休息了,晚安。”
“晚安……”
嘟嘟的忙音。
晚安啊,阿冉,生日快乐啊,阿冉。
十二月份我被查出了怀孕,顾城拿着B超检验报告,笑得像个长不大的大男孩。
时间跨入2008年,举国上下都是欢庆奥运的气息,幸福的红色染上了我周围每一个人的脸颊。顾城颇为激昂,一次聊天时跟我说起,若是生了个男孩就叫他顾奥,女孩就叫顾运。如此难听的名字让我胃部一阵不适紧接着引发了孕吐,从此以后他绝口没有提过任何和奥运会有关的事情。
零八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我从未在过年时候见过雪,然而某天一觉醒来,竟看见窗外皑皑白雪盖住了整个绿色的园林。我没有料到,在我眼中这天赐的美,却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雪灾,灾害绵延数月后有所渐缓,但拉萨“314”打砸抢烧事件又一次聚起了公众的焦点。那几个月新闻时有突发,考虑到身体状况我并不能长时间接触电视电脑,知晓并不多。我的肚子一天天显形,妊娠反应也越来越强烈,脸颊两侧都长出了黄褐的块斑,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顾城不让我看新闻,说是怕孕妇压抑,但他也考虑我无聊,帮我联络了一些同城的朋友,平日里下班或周末就陪我消遣逛街,朋友们都称赞着我嫁了一个好男人,我也心安的接受了。五一节顾城加了个班,我并不是很高兴,好在第二周周末他便带着我去公园散心作为补偿。那天天气不错,蔷薇和牡丹都开得正盛,顾城怕花粉过敏不敢让我离得太近,只让我远远的看着那些景色,我感到一路走来花香变幻,阳光温暖。
眼皮一直在不停跳着,顾城见我不舒服,正帮我揉眼,恰在这时我又看见了一个熟人的身影。
“哟,小纪老师,这么巧啊。”
是阿冉的妈妈。
“对啊,这么巧。”
“我就说呢,老远就看见眼熟得很,就是瞅着肚子都这么大了,差点不敢开口叫呢。没想到还真是你啊。这孩子,几个月了?”
“半年了,预产期在九月。”顾城回答。
“真好啊,瞧你这先生也体贴得很,你可真是幸福美满哟。哎话说,纪老师你最近有空没啊,帮我劝劝阿冉这孩子,叫她赶紧回来,怎么说实习考察就真的去了呢,这才大一啊,有什么可急的!我听说那地儿有什么山体滑坡泥石流,可危险的啊——”
“慢着,什么地方啊?”
“唉呀叫什么松潘啊,四川不知道哪儿的大山里,这一去都好些天了,依我说干嘛呀,实习还不简单吗,她一学医的非要跟着高年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