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是一旁苏县令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似的,心里七上八下,来回叹气。仿佛是为着自己头上乌纱不保。
“苏令可有想法,不妨说出来?”公孙煜静静瞧了会子他,撺掇他把话说明白。
苏县令原已遭受无妄之灾,此刻更是在乎不得什么。遑论此下受伤的是太子殿下与否,总归是条人命,不能因惧怕降罪而不作为之。遂道:“恕下官直言,宁远不比盛京,地稀人少,若是能有宫中御医前来查料伤势,把握会更多一分。”
“御医远在盛京,就算快马传书,来回怕也难赶上。”公孙煜深谙苏令必不是无事妄议之辈,又问道:“苏县令是知道御医?还是说宁远县就有御医?”
苏县令摇头,“宁远县没有御医……不过下官师从前朝医官长华峰大人,对外科创术略知一二。若二位贵人放心,暂且将殿下交于下官一试。能成功取箭则好,不能成,就……”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苏令且还顶着前朝遗臣的压力毛遂自荐,廉幽谷哪里还有不信之理。急忙就将人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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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花一升,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各四钱,炒南星各一钱。
备好这些,苏令命差役将伤者抬入帐篷之内。最后盛了碗酒水,道了一声“下官失陪”,就入帐施救了。
廉幽谷及众人皆等在帐外,人人不相言语。仅仅是在心中默默祈祷。
公孙煜倒来一杯热水与廉幽谷。一张血迹斑斑的小脸回望过来,这才稍稍从绝望中缓神。接过茶水,也顺便道谢。
公孙煜绝口不提“离去”之事,认真看着这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心中的憧憬早已一点一滴回归空白。
“驿馆火势怎么样了?”廉幽谷暖身之后开始想起昨夜遇袭之事。自了殷世煊负伤,她所有心思便在他之身上。差点就忘了,那些冷箭原本是替她受下的。
公孙煜耐心将情形告知与她,说受伤三人,房毁两间,都不是太过要紧的。反是殷世煊的伤为其中最重,只要他无事,便皆大欢喜。
他本无心提之,廉幽谷听来却另有不解。“老师,苏县令可有查实此次突袭的对手,是谁做的这些?”
“说到这个,老师我也很纳闷。按苏令的意思,这附近狮虎山上是曾有过一帮山匪。不过都是以前的事,自上任县令褚氏收编山上兵勇后,宁远已经很多年不受匪贼霍乱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不再赘述,将话题岔开去,道:“等子煊伤势稳定后,再慢慢祥查这件事就好了,你勿要担心。”
廉幽谷亦没有多想,点点头道:“只要他无事就好。他是为了救我才……”
公孙煜挖苦般地笑起来,“他福大命大,不会这么容易死的。不过苏令也说得对,把他放在宁远也不是个办法。将箭取出来后,我们还是要尽快将他送回盛京才是。只可惜这大雪天的,不仅马匹寸步难行,只怕车辆亦不好过,难免又要耽误。”
“不行!”廉幽谷深知他的伤势半点都拖延不得,激动地站起身,来回去想办法。“那就用锁链吧,雪地湿滑,将车轮绑上锁链,一定可以赶路。马匹就套铜箍,能走多远是多远。”
公孙煜笑而不应话,只是立刻派人去备辆马车,照吩咐装置。
可是事后,苏令从帐篷带出的结果令他二人既喜亦忧,便只能将回京之事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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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苏县令满手鲜血地从帐内出来,寒冰雪天,额上汗珠不减仲夏。虽然是说切肉取箭的手术成功了,然伤者肺叶仍然受到重创,失血过多,其命危在旦夕。
当公孙煜提议将太子快马送回盛京治疗时,苏令却是为难了。
“不瞒二位,殿□□内残箭虽取,但元气大伤,情况不容乐观。宁远能力有限,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