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呼嚕嚕的粗噶,不若往常時候。
這楊翼刀終於將寒暄的語句說完了,看一眼隔檔那頭,照舊是看的不很清晰,隱隱便有些擔心起來,他單知道大先生身體不好,原本是覺得不應該這個時候打擾的,也擔心人家這個時候不接他的貨,卻沒想送了畫樣兒過去竟然得了准,可是現在聽聲音這大先生身體仿似很不好,也不知道這物兒能不能被收了,如果這物兒大先生不收,那真的是沒處張羅去了,扔也不是個好扔的,扔不好頭都要掉。
&ldo;福伯,將東西拿進來罷。&rdo;
那小廝連忙將懷裡一直抱著的東西給拄著長把笤帚的福伯,見東西被拿進去之後隔檔裡面的燈亮了起來,有心想偷看一眼裡面的人,可又忍住了。這小廝實在是好奇能讓自家老爺這樣畢恭畢敬的人是誰,聽聲音好像不是個年齡大的,這地兒也沒什麼稀奇的,可他家老爺開著京城裡最大的當鋪和酒樓,平白無故能對誰這樣禮數周全。
東西被拿進去了,在看見裡面亮起來的燈被又挑亮了一點之後,楊翼刀手心裡就全是汗了,隔檔那頭坐著人也就看的更清楚了。大先生還是往常的打扮,坐在案前後背挺得直直的只低著頭,大半個臉都埋在黑披風領子裡,只濃密的睫毛沾了燈火黑的發亮,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表情,就連看見他拿來的東西時候也只是睫毛微動。
楊翼刀開始忐忑起來,普天之下認識他今天拿來的東西是什麼的不出十個,就連他也不是很清楚這物兒到底是歸屬於誰的,就憑他那點模糊的認識,他知道今天這東西要是這裡不收,他日定然是個禍端。今天這東西傳說是前太子的貼身物,是把劍,被送進他當鋪子的時候他看是個寶物就收了,後來打理的時候仔細看才發現這劍上還有字,等認出這字的時候這東西就跟燒紅了的烙鐵似得,哪兒都擱不得,思來想去半天,只能送到這裡來了。
傳說中前太子有把劍,喚作曳影劍,是高祖授給皇長孫後來輾轉到了太子手裡,傳說這劍有&ldo;受文德者,錫以鐘磬;受武德者,錫以干戈。有浮金之鐘,沉明之磬,以羽毛拂之,則聲振百里&rdo;之名,他不確定這是不是前太子的東西,只知道這劍確實喚作曳影劍,那劍尾上的古體字花紋似得饒是他也差點忽略。宮裡的東西他經手的很多,可若是沾上前太子,想起兩年前奪權流下的血午門地皮都浸紅了兩尺厚就有些不寒而慄,現在今上也依舊是滿天下的尋找前太子。
懸著一顆心等了良久,裡面終於回話了&ldo;福伯,給楊老爺拿土。&rdo;
楊翼刀吁了口氣,看來這東西是被大先生收下了。將手心的汗擦在衣服上,福伯拿著一口尺來高的小箱子出來,站著的小廝上前接過。
&ldo;手裡沒新東西入手。&rdo;楊翼刀臨走時照舊留了這麼一句,然後起身趁著天還沒亮出了門。
等主僕兩人出門走了好半天,那小廝終於沒忍住,&ldo;老爺,這大先生到底是誰?&rdo;
楊老爺一滯,他也不清楚這大先生的來歷,這大先生仿佛是一年多前橫空在他們這行出世,專收別人不敢收的東西,宮裡的東西尋常鋪子一概不收,只他這裡收,不論活人的死人的,旁人不能吃的東西他都吃,可他到底是個什麼來歷,卻是不清楚的,就連他自己怎麼搭上這大先生的,現在說起來也是話長,總之是個糊裡糊塗,甚至大先生這個稱呼,也是跟著福伯叫的。
從黑市里流出來的東西之前還有幾隊人通過關外流出去,現在卻是不知不覺都從大先生這裡處理。大先生這裡吃貨,有規矩三,其一,交由他的東西,不講來路不問去處;其二,無大物不叫大先生,出了吃貨的門不叫大先生;其三,東西不辨真假,見面先交畫樣兒。
就這第一條,道上的同行都是駭了好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