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从此无需为钱操心。纵是如今流亡在外,他和欧阳霓随身携带的金银细软,也足以买下数十座这样的“凤仪居”。
但他自幼苦惯了,尽避腰缠万贯,也从未真的挥金如土,只要了两间干净僻静的客房,早早歇下。
刚过掌灯不久,小蛋正在床上恹恹欲睡之际,突然听见凤仪居中人声鼎沸,闹成一团。
他不知发生何事,急忙抽身下床,将将推开屋门,就见欧阳霓已站在了客房门口,彼此险些撞个满怀,还好两人反应都快,各自闪身后撤了一步。
欧阳霓黑发上水迹未干,浑身散发出阵阵清幽花香,显是刚刚洗浴饼,借着朦胧月色,原本便秀美脱俗的风姿更显动人。
霸下从小蛋怀里探出脑袋,斜眼瞅了瞅如出水芙蓉般清丽无伦的欧阳霓,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也是个美女,我干爹要和她朝夕相处,时间长了,难保会把持不住,那我干妈可就有悬念了。”
无端地,小家伙竟替罗羽杉担心起来。
欧阳霓哪会知道霸下小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小脑瓜里已转开了念头?她道:“常公子,好像是前头院子里出了什么事。
你不便露面,还是让我在暗中先打探一下。”
小蛋想了一想,摇头道:“我去。”
他戴上先前从街铺里买来的竹斗笠,把帽沿压低,按照现在的天色,若非十分熟稔之人万难迎面认出,这才携着霸下往前院行去。
刚走到院子口,不防一群人慌慌张张从里头冲了出来,七嘴八舌地叫喊道:“快报官,快报官,老和尚发疯了,要出人命啦!”
小蛋顺手抓住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问道:“小扮,里面出什么事了?”
店小二挣了两下胳膊没能甩脱,急得跳脚道:“你抓着我干什么?快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罢。前院有个老和尚疯了,又打又摔,还说要杀人。咱们客栈里的几个伙计上去拉他,被这老和尚用袖子一扫就摔得个鼻青脸肿!”
小蛋一愣,问道:“这位老和尚是从哪儿来的?”
店小二怒道:“谁知道?我说,你快松开我,万一老和尚真冲出来杀人怎么办?”
小蛋笑笑,松开了店小二的胳膊。
这时他已确认并非是正魔两道的人寻上自己和欧阳霓,心中略安,寻思道:“听小二所说的情景,那位老僧多半是仙林中人,或许是修炼不当走火入魔,才在客栈里闹事。
“我既撞上了,自该管上一管,也免得他波及无辜。若能襄助那位老僧驱退心魔,平复真气,那是更好不过。”
他扭头一望,店小二早已跑得不见踪影,却有几个胆大的旅客躲在门外头,朝着里面探头探脑地张望,想进去却又不敢。
小蛋举步迈入院内,已听不到刚才热闹万分砸桌子拆房子的声响,自西侧的厢房里,却传出一声声强行压抑的粗重喘息声,显然那老僧还在里面。
后头有人好心提醒道:“小兄弟,那老家伙厉害得很,你先等等,官府的人就快来了,待会儿大家再一起进去看。”
霸下听了,轻声哼道:“不就一个老和尚在发疯吗?有啥了不起。干爹,有我在,你别怕,往里冲就是。”
小蛋笑笑,暗自运功戒备走近厢房门口,半扇屋门斜挂,满地狼藉,震碎的桌椅杯盏到处散落,墙上的窗户也塌了大半。
朦胧月色照入,幽暗的角落里,一位身穿月白色僧衣的老和尚,竟是盘膝倒悬在半空,垂落的衣襬将他的半边脸庞遮住,但小蛋仍旧能看到他额头鬓角滚滚淌下的热汗,和头顶冒出的冉冉水雾。
老僧双目紧闭,面部肌肉下,像是有一条条无形的小蛇在不停游动翻滚,口中喷出一团团热气,隐隐透着暗红。
他全身不由自主地在轻轻颤动